二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问道峰前广场,三百“破袭锋锐”已然集结完毕。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磨合与针对性特训,这支队伍的气质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烈阳锋的修士们气息沉凝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不动岳的修士们厚重如山岳巍然不动,幽影狩的修士们则气息飘渺,仿佛随时能融入阴影。三队之间,气息隐隐勾连,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再无之前的生涩。
林亦辰立于阵前,一身便于行动的玄青劲装,长发以一根木簪随意束起,周身并无耀眼华光,唯有那深邃如混沌的眼眸,令人望之而心生敬畏。离火真人与慧明大师分列其左右,神色肃然。
广场边缘,苏云裳、洛水元君、云缈真人以及数位蓬莱核心仙官静静伫立,前来送行。苏云裳的目光与林亦辰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担忧、鼓励与坚定,尽在其中。她轻轻颔首,手中净世玄莲微光一闪,一道极其凝练的净世祝福之意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锋锐队伍,带来心神宁静与一丝对魔气的额外抗性。
林亦辰收回目光,环视面前三百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决绝的面孔。
“诸位道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我等奉命前出,非为游历,实为预警、为破袭、为争胜机。前路凶险,归墟之侧,魔影重重。望诸位谨记平素演练,令行禁止,互为依托。林某在此立誓,必尽我所能,带诸位去,亦当竭力,带诸位还!”
“誓死追随林统领!破袭锋锐,锐不可当!”三百修士齐声低喝,声浪虽被刻意压制,却凝聚成一股冲霄的战意。
“出发!”
林亦辰不再多言,身形率先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冲天而起,直射向蓬莱仙境边缘那层无形的界膜。离火、慧明紧随其后,三百锋锐修士分为三股洪流,井然有序地腾空,紧随其后,如同一柄三棱利刃,刺破了蓬莱祥和的云雾,没入外界那苍茫而危险的无尽虚空。
穿过蓬莱界膜的刹那,周遭环境陡变。浓郁的仙灵之气骤减,取而代之的是混乱驳杂的虚空能量,远处那庞大无匹、缓缓旋转的归墟海眼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更远处则是深邃无光的黑暗,其中点缀着些微扭曲的星光。空间不再稳定,时有细微的裂缝一闪而逝,卷起混乱的能量乱流。
“保持阵型!烈阳锋前导,不动岳居中策应,幽影狩两翼散开,警戒范围三百里!”林亦辰的命令通过神念瞬间传达至每一名队员。
队伍立刻变阵。烈阳锋的修士们身上亮起各色护体罡气与法宝光华,如同一支箭头,破开前方混乱的能量流。不动岳的修士们则纷纷祭出防御法器,道道沉稳的土黄色、淡金色光晕连成一片,将整个队伍的核心区域笼罩,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能量侵蚀与空间撕扯。幽影狩的修士们则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身影变得模糊,悄然散入两侧及后方的虚空暗影之中,他们的神识如同最灵敏的触角,延伸向更远的地方。
林亦辰居于队伍中心稍前位置,混沌感知全力展开,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方圆近千里的区域。他不仅要指挥全局,更要时刻感应着那股源自反向溯源时锁定的、与归墟产生异常感应的魔气集结区域的方位与波动。
队伍在虚空中沉默而高速地前行。初始一段路程尚算平静,除了偶尔需要躲避或击碎一些被归墟之力抛射出的、蕴含毁灭性能量的虚空碎块外,并未遭遇真正的敌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靠近目标区域,环境便越发恶劣。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暗影,它们并非实体,却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负面情绪,试图侵蚀修士的心神。不动岳队中修炼佛法的修士立刻口诵真言,道道祥和佛光驱散这些“虚空怨念”。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被魔气侵染、失去理智的虚空生物,形如巨蜥或怪鸟,悍不畏死地扑来,则被烈阳锋前导的修士以雷霆手段迅速剿灭。
林亦辰始终密切关注着混沌感知中的反馈。他能感觉到,前方那片被标记区域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空间波动的紊乱程度也在加剧。同时,他也捕捉到了一些零散的、充满恶意的神识扫过,如同黑暗中窥探的眼睛,虽一闪即逝,却昭示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警戒范围。
“停!”前行约一日后,林亦辰忽然抬手,队伍立刻如臂使指般停下,阵型丝毫不乱。
“前方七百里,空间褶皱异常增多,有大规模能量扰动痕迹,且隐藏着数道极为阴晦的魔念标记,疑似外围预警阵法。”林亦辰通过神念向离火和慧明传达,“烈阳锋、不动岳,在此结‘三才戮魔阵’基础防御阵型,原地待命,隐匿气息。幽影狩一队、二队,随我前出侦察;三队分散警戒后方及侧翼,确保退路。”
“林小子,你亲自去?”离火真人传音问道,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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