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忠义堂被烛火照得通明。二十八盏青铜烛台围成圆阵,烛芯上跳动的火苗将“替天行道”四个鎏金大字映得发亮——那是唐僧用血写就的帛书残片,此刻正悬在堂心,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宋江立在香案前,玄色直裰上沾着星点蜡油,手中捧着盏青铜爵,爵中盛着半盏猩红酒液,酒面浮着片曼陀罗花瓣——那是白骨精残魂前日所赠,说是“用亡魂的骨血酿的,最宜盟誓”。
“人都到齐了?”公孙胜的声音从堂后传来。他手持拂尘,道袍上的八卦图案泛着青光,身后跟着抱着剑匣的吴用、扛着钉耙的八戒、拎着降妖杖的沙僧,还有缩在角落的红孩儿——孩童模样的脸上泛着兴奋,火尖枪尖还挑着半块烤红薯,是李逵方才塞给他的。
“到了!”李逵从堂外撞进来,双斧“哐当”砸在地上,斧刃上还挂着半截天兵的甲片,“牛魔王那老倌儿骑着青牛来了,铁扇公主抱着芭蕉扇,红孩儿他娘……”他突然压低声音,“那娘们儿怀里还揣着个陶罐,说是给红孩儿的‘嫁妆’。”
话音未落,堂外传来青牛踏地的闷响。牛魔王甩着粗壮的尾巴跨进门槛,牛角上还沾着草屑,混铁棍往地上一戳,震得烛台摇晃:“老孙,你这堂口的香烛味儿太冲,呛得俺老牛打了个喷嚏。”
“老牛来得正好!”悟空从房梁上跃下,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今日要结的是反天大盟,你这妖界大佬可不能缺席。”
“哼,俺老牛可不是来凑热闹的。”牛魔王眯起眼,目光扫过堂心的血书,“是要看你们梁山,可担得起这‘反天’二字。”
“担得起!”宋江将青铜爵重重放在香案上,酒液溅出,在烛火下凝成血珠,“从唐僧师父血写檄文,到九天玄女送来天枢录;从白骨施主舍魂破阵,到红孩儿舍命盗鼎……”他的声音渐高,“梁山的血,妖族的魂,仙门的骨,都在这儿了!”
堂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白影飘进来。是唐僧的魂魄——他穿着月白僧袍,赤着双脚,发间沾着草屑,却比生前更显清俊。他的身后跟着团半透明的光,光里浮着无数张面孔:有被天兵掳走的孩童,有被投入聚魂鼎的妇孺,有被剥去魂魄的老者……每张脸上都凝着未干的泪。
“师父!”悟空扑过去,金箍棒却穿过魂体,撞在香案上,“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最后一样东西。”唐僧的指尖轻触血书,血珠顺着指尖渗进帛书,“这是百万亡魂的‘同心契’。”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当年我取经时,曾在雷音寺见过‘众生愿’——每颗真心,都能凝成契。今日,我要用这契,把你们的命,连在一起。”
“师父!”八戒抹了把眼泪,钉耙在地上划出火星,“您这是要把自己搭进去?”
“阿弥陀佛。”唐僧笑了,“我这副肉身,早该还给天地了。但百万亡魂的愿,不能断。”他的指尖在血书上划过,每道笔画都泛起金光,“这契成之日,便是反天联盟立之时。”
牛魔王的混铁棍突然砸在地上,震得烛台熄灭大半:“够了!”他的声音发颤,“俺老牛的儿子还在天庭手里,红孩儿的娘为了救他,连命都搭进去了!今日这盟,俺老牛认!但要是我儿少根汗毛……”他的牛眼瞪得通红,“老牛拆了凌霄殿!”
“老牛放心。”宋江上前一步,将青铜爵递给他,“这杯酒,是梁山的‘生死酒’。喝了它,咱们便是一条命。”
牛魔王盯着酒盏,喉结动了动。他身后的铁扇公主突然上前,将芭蕉扇递给宋江:“这是老身的‘离火扇’,能烧尽天庭的阴司文书。若盟约破了,老身用这扇子,烧了玉帝的龙椅!”
红孩儿从李逵手里抢过烤红薯,塞进宋江手里:“宋头领,这是俺娘烤的。你尝尝,甜着呢!”他的赤焰眼亮晶晶的,“等俺爹娘平安了,俺请你吃十笼!”
白骨精的残魂从唐僧身后浮现,半透明的指尖轻触血书:“这是我的‘魂契’。当年我被天庭利用,如今……”她的声音渐弱,“要替我夫君,替所有亡魂,守这契。”
悟空突然举起金箍棒,棒身上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还有俺老孙的‘齐天契’!”他的火眼金睛扫过众人,“当年闹天宫,俺老孙许过‘若天压我,劈开那天’;今日反天,俺老孙许过‘若天负我,砸了那天’!”
“好!”吴用将剑匣打开,取出七星剑,“这是俺的‘智定契’,愿为联盟出谋划策,至死方休!”
“这是俺的‘钝重契’!”沙僧举起降妖杖,杖头的铜环叮当作响,“愿为联盟扛鼎,万死不辞!”
“这是俺的‘贪吃契’!”李逵拍着肚皮,“愿为联盟找吃的,管够!”
烛火突然全部亮起,将堂内的影子拉得老长。唐僧的魂体浮到半空,百万亡魂的愿力化作金色的光雨,纷纷扬扬落进血书。血书上的字迹开始流动,从“致三界众生”开始,渐渐延伸出无数分支,每道分支都连着一个名字:孙悟空、宋江、牛魔王、红孩儿、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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