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旗帜在格伦莫尔塔楼上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冷眼睥睨的雄狮,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归属与意志。
休·德·蒙特福特男爵的军营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他带来的五十名士兵,包括那十名耗费重金维持的重装骑兵,此刻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对面山谷里那股刚刚歼灭了昆斯利的力量,以及那面刺目的王旗,都让他们原本轻松的劫掠之心蒙上了阴影。
男爵本人更是焦躁地在帐篷里踱步。威尔·德·欧送来的西奥博尔德画押供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退兵?颜面尽失,无法交代,而且那个叫威尔的小领主会不会得寸进尺,将供词公之于众?进军?攻击王旗庇护下的领地,这无异于叛逆,万一那个“挪威少女”借题发挥,或者监护委员会里他的政敌趁机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的小杂种!该死的王旗!”蒙特福特低声咒骂。他原本只是想处理掉一个可能碍事的小虫子,顺便捞点好处,没想到这只虫子不仅有毒,还找到了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他的骑士队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沉声提醒道:“大人,我们不能在这里久拖。士兵们开始议论那面王旗了,士气在跌落。而且,我观察过格伦莫尔的地形,易守难攻,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撞上去。”
蒙特福特猛地停下脚步,低吼道:“准备?有准备又能怎样?!不过是一群刚拿起武器的农夫,加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落骑士!我们有重骑兵!真正的重骑兵!一次冲锋就能把他们的破木头栅栏和那些农夫踩成肉泥!”
他像是在说服加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只要速度够快,在他们可能的援军到来之前……不,珀斯离这里远得很,那个挪威丫头的手伸不了这么长!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拿下塔楼,杀掉那个小杂种,烧掉所有证据,到时候完全可以推给西奥博尔德那个蠢货,说是他们两家火并,两败俱伤,我们只是去平息混乱的!”
贪婪和侥幸最终压倒了理智,蒙特福特决定冒险一搏。他计划第二天清晨发动进攻,利用重骑兵的冲击力强行突破谷口,然后直扑塔楼,摧毁抵抗力量,务必擒杀威尔,夺回供词,并将格伦莫尔夷为平地,制造既定事实。
然而,他的所有动向,都被隐藏在山林间的格伦莫尔哨兵尽收眼底。消息很快传回了威尔那里。
“果然还是选择了最愚蠢的那条路。”威尔站在塔楼顶层,听着哨兵的详细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深知,对于蒙特福特这种傲慢惯了的传统贵族来说,承认判断失误并退让,远比冒着巨大风险赌一把更难以接受。
他转身,对等候在身边的阿德里安、卡勒姆、伊恩以及老莫顿说道:“看来,我们的‘客人’不想体面地离开。那么,就按最终方案准备吧。”他的眼神冰冷如谷中溪水,“我们要让这位男爵大人,和他背后的所有人,永远记住格伦莫尔这个名字,记住在这里流下的血。”
整个格伦莫尔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妇孺和老弱被提前转移至“深窖”和更隐蔽的后山洞穴。卫队士兵则进入预设的防御阵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但更多的是经过血与火洗礼后的坚定。
阿德里安制定的防御方案核心在于“层层削弱,重点打击”。谷口最外围,布设了伪装过的陷坑和拒马,旨在迟滞和打乱敌军阵型,尤其是对付重骑兵。之后是一段相对狭窄的“之”字形路径,两侧山坡上密布弩手暗堡,可以进行交叉火力射击。最后的核心防御圈,则是依托塔楼和新建的砖石矮墙构成的最后防线。
威尔还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他让邓肯带着铁匠铺的学徒,连夜赶制了一批简陋但有效的“燃烧罐”,陶罐内填充了易燃油脂和硫磺等物,用浸油的麻布封口,这些将是送给重骑兵的“大礼”。
翌日清晨,蒙特福特男爵的军队果然如期而至。五十名士兵排成松散的阵型,十名重骑兵作为前锋,盔甲在朝阳下闪烁着冷光,马蹄声沉闷如雷,气势汹汹地逼近格伦莫尔谷口。
男爵骑在战马上,望着寂静的山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看来是吓破胆了,连个哨兵都没有!骑兵队,冲锋!给我踏平这里!”
十名重骑兵开始加速,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大地,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冲向谷口。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谷口的一刹那,冲在最前面的两匹战马突然发出凄厉的悲鸣,前蹄踏空,轰然栽进伪装巧妙的陷坑里,坑底削尖的木桩瞬间将马匹刺穿!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互相碰撞,阵型大乱。
“有陷阱!小心!”骑兵队长惊呼。
就在这时,两侧山坡上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弩弦声!伊恩指挥的弩手们从暗堡中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破甲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射向混乱中的骑兵。重甲虽然提供了良好的防护,但战马的目标更大,而且弩箭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威力惊人,不断有战马中箭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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