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坎南伯爵使者带来的南部阴云,并未在格伦莫尔堡上空停留太久,便被更迫近的北地事务冲散。继小贵族投效和商人试探之后,真正考验威尔统治智慧的挑战,如何处理与桀骜不驯的高地氏族的关系,提上了日程。
高地人的主体是盖尔人 ,他们是不列颠的原住民之一,说盖尔语,文化上更接近爱尔兰人。他们的世界围绕“氏族” 运转,每个氏族都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军事化大家庭,族长拥有绝对权威,族人的忠诚只献给族长与血脉,而非远方的国王或法律。
高地土地贫瘠,物产匮乏,劫掠低地富庶城镇,是他们获取财富的传统方式,被称为“牲口劫掠”,这塑造了他们全民皆兵、崇尚勇武的社会风气。
老莫顿整理出的名单上,几个名字格外醒目:麦克劳德氏族的代表、麦凯氏族的使者,以及……卡梅伦氏族的族长,本人据说已在路上。
这些氏族盘踞北部高地多年,血脉纽带紧密,民风彪悍,对来自南方的王令向来阳奉阴违,对威尔这个骤然崛起的“新贵”,更是充满了天然的警惕与审视。
“麦克劳德家族控制着斯凯岛周边及西部沿海部分区域,勇猛善战,尤擅海斗;麦凯家族领地与我们东北部接壤,实力不俗,但近年来内部有纷争;卡梅伦家族……他们的族长老艾伦·卡梅伦是个真正的老狐狸,地盘在更内陆的山区,轻易不出面,这次亲自前来,用意最深。”阿德里安凭借以往的经验,向威尔介绍着情况,语气凝重。
威尔凝视着地图上那些被山脉和湖泊分割的区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们不是来效忠的,是来摸底的,看看我这个北境守护,是徒有虚名,还是名副其实;是值得合作的朋友,还是必须铲除的威胁。”
他沉吟片刻,下达了指令:“以最高规格准备接待,尤其是对卡梅伦族长,开放部分非核心的工坊和训练场让他们‘偶然’看到,但要让他们明白,格伦莫尔的温暖,只留给真正的朋友。”
麦克劳德氏族的代表率先抵达,是一位名叫卢埃林·麦克劳德的壮汉,红发如焰,脸上带着海风雕刻出的粗犷线条,眼神如同盘旋在悬崖上的海鹰般锐利。
他带来的礼物是几张完整的海豹皮和一把装饰着鲸鱼牙齿的匕首,充满了海洋民族的特色。
接待宴会上,卢埃林豪饮麦酒,声音洪亮地赞扬着威尔在斯特灵桥的勇武,但话语间不时透露出对斯凯岛以外事务的“关心”:“伯爵大人整合北境,真是辛苦了,只是我们高地人习惯了自由来去,不知道大人未来的规矩……会不会管到海上的风往哪边吹?”
威尔举杯回应,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卢埃林阁下,北境守护的职责是抵御外敌,守护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无论是低地的农夫,还是高地的勇士,或是海上的弄潮儿。”
“规矩,是为了让所有人活得更好,更安全,而不是束缚勇敢者的手脚。至于海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只要不把南方的战火吹到我们的海岸边,它爱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吹,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乘着这风,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卢埃林眯起眼睛,灌下一大口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减少。宴会后,威尔“恰好”安排他参观了正在建造的桨帆船和港口防御工事,看到那初具规模的战舰和严密的弩炮,卢埃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麦凯氏族的使者则显得低调许多,是一位名叫伊恩·麦凯的年轻人,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恭敬地献上家族传统的羊毛格子披风,然后委婉地提出,希望格伦莫尔能够开放粮食交易,并暗示家族内部正因继承权问题有些“小小的烦恼”。
威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处境:内部不稳,急需外部支持和物资。他没有急于承诺,而是表示理解,并安排老莫顿与他详细商讨粮食贸易的具体细节,价格公道。
“麦凯家族是北境的重要一员,稳定至关重要。”威尔对伊恩说,“对于朋友的家务事,外人不宜插手,但如果需要的是一个公正的环境来进行内部协商,格伦莫尔愿意提供必要的场地和秩序保障。”
他没有许诺帮助任何一方,而是强调“公正”和“秩序”,这既是对麦凯家族内部事务的尊重,也是一种潜在的威慑,谁敢破坏北境的整体稳定,就要考虑后果。伊恩·麦凯若有所思地离开了,他需要将这里看到的一切和威尔的态度带回给家族中的决策者。
最后,也是最重量级的客人到了,卡梅伦族长老艾伦·卡梅伦。他年约六旬,头发灰白,但身材依旧挺拔,一双眼睛深陷在眉骨下,闪烁着历经沧桑的智慧与谨慎,他没有带华丽的随从,只跟着两个沉稳的家族武士。
威尔亲自到堡外迎接,给予了极高的礼遇。宴会上的气氛与前两次不同,更加正式和凝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