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震得颅腔嗡嗡作响。我失魂落魄地瘫跪在那滩暗沉的血迹旁,双手疯了似的揪着混着血污的泥土,指甲被碎石硌得断裂翻卷,鲜血顺着指缝渗进泥里,竟毫无所觉。泪水终于挣断了理智的缰绳,滚烫地夺眶而出,砸在血土上,晕开一小片浅淡的湿痕。
“不……怎么会……”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只剩破碎的气音,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双目空洞得能映出崖底的寒雾。她往日清冷如霜却又温柔似水的面容,她执起我手腕教我画符时的耐心,她将暖炉塞进我手心时的温度,还有她为护我周全,提剑屠尽整个修仙门派时,那染血的决绝背影……一幕一幕,此刻都化作淬了冰的利刃,一刀接一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剐得血肉模糊,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师尊……你到底在哪……”我猛地仰天长啸,破碎的声线在幽深死寂的崖底撞出层层回音,又拖着无尽的绝望与悲恸,消散在凛冽的寒风里。
许久,我才像提线木偶般拖着不属于自己的躯壳,一步一挪地从崖底爬回崖上。双膝一软,我重重跪在尘土里,心口压着的沉重仿佛不是情绪,而是一块坠入深海的顽石,连呼吸都带着溺毙般的窒息感。
可就在我垂首盯着地面发呆时,眼角余光却猝不及防扫过右侧草丛——一点银白色的光泽,正在枯草间微弱地闪着,像寒夜里遗落的星子。
我的指尖瞬间浸满冷汗,颤抖着拨开纠缠的草叶。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静静卧在泥土里,边缘还沾着几星未干的血渍。我屏住呼吸将它拾起,令牌入手便是刺骨的凉,顺着指尖钻进心口,而牌面用古篆刻着的两个字,却如烧红的烙铁般烫眼——
青云。
轰!这两个字在我脑中炸开,比崖底那道惊雷更甚,震得我浑身发麻,连眼眶里的泪都忘了掉。
我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方才翻涌的悲伤、刺骨的绝望、剜心的痛苦,在“青云”二字烙印入心的瞬间,尽数拧成滔天恨意,裹挟着疯狂杀意从胸腔里爆裂而出!
青云宗!
“该死的肖初胜!”我双目赤红如血,死死攥着那枚令牌,指节因极致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骨节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生生捏碎、捏进骨血里。“当日若我没心慈手软,若我当场将你格杀!师尊怎会落得这般下场!青云宗——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从心底最深处喷薄而出,体内沉寂的托天魔功竟挣脱了意识束缚,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嘶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汹涌、都狂暴的魔气,如黑色怒焰般从四肢百骸里窜出,冲天而起——崖边的枯草瞬间被染成焦黑,碎石在黑气中簌簌颤抖、崩裂,连头顶的云层都似被这股戾气撕开一道暗缝。浓黑的魔气将我周身彻底笼罩,形成一道翻滚的黑色漩涡,连空气都透着蚀骨的寒意,仿佛要将这崖顶的一切都吞噬、碾碎。
可这具尚未完全淬炼的躯体,终究撑不住这股由极致愤怒催生出的狂暴力量。
“噗——”
魔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失控的凶兽啃咬着筋骨,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喉头一阵腥甜翻涌,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恰好落在掌心的令牌上——殷红的血珠顺着古篆纹路蜿蜒而下,像是给冰冷的金属镀上了一层狰狞的血色。
我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指节却攥得更紧,连令牌边缘嵌进掌心肉里都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着那枚染血的令牌,眼底翻涌的戾气让眼神变得凶狠如受伤濒死的野兽,哪怕獠牙断裂、利爪崩碎,也只想拖着残破的身躯扑向敌人,将其撕成碎片、嚼碎骨头。
青云宗……肖初胜……
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狠劲:“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我早已被逼到失控边缘,理智像被狂风撕扯的残烛,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恨意里摇曳。这具身体的原主虽已消散在时光里,但这些年朝夕相伴,顾染清于我而言,早已是比性命更重的师尊——如今她生死未卜,我又怎能甘心束手无策?
我撑着崖边的碎石,指尖抠进冰冷的石缝里,硬生生将残破不堪的身躯从地上拽起。每动一下,经脉里的魔气就跟着翻腾,扯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可我却死死咬着牙,声音嘶哑地冲虚空喊道:“系统!把所有反派值,全部反补成修为!”
冰冷的机械音很快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程序化询问:“叮——检测到宿主特殊指令,请问是否将所有反派值一次性转化为修为?此操作不可逆。”
“是!”我几乎是嘶吼出声,胸腔里的怒火与悲恸撞得我心口发颤,“顾染清都不在了,我留着这破积分有什么用!全部!立刻反补!”
话音落下的瞬间,机械音再度响起,不带半分情绪:“指令确认,反派值已全部转化为修为。叮——恭喜宿主,修为突破至炼虚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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