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山谷内,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已然平息,只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暴风雨后万物屏息的死寂。蔚蓝色的“三相镇灵”封印光幕,如同一个巨大而脆弱的琉璃罩,扣在缓慢旋转的“烬火源眼”之上。光幕并非静止,其上的蔚蓝光华如同呼吸般明灭,时而清澈如秋日晴空,时而又因内部暗红能量的冲击而泛起浑浊的涟漪,仿佛一个力竭的巨人,正用胸膛死死抵住试图破门而入的洪流。 那低沉规律的搏动声,每一下都敲打在众人心间,提醒着他们,这平静是何等的来之不易,又何等的岌岌可危。
团队退至山谷边缘一处相对完整的石台休整。云疏盘膝而坐,脸色苍白,眉宇间凝结着一丝驱不散的疲惫与源自灵魂深处的沉重。他怀中的幽冥核不再剧烈震颤,却持续发出一种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嗡鸣,这声音并非单纯的预警,更像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共鸣与哀悼,既与远处那艰难维持的封印隐隐呼应,又似乎在为壁画中那已然消逝的辉煌文明低泣。苏瑶细心地为他梳理着紊乱的气息,处理着神魂对抗留下的无形创伤。云青河抓紧每一瞬调息,努力压榨着几近干涸的气海,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连喘息的机会都会变得奢侈。 炎隐状态最差,魂力透支让他眼窝深陷,但他强撑着,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着封印光幕。
“封印在‘流血’……”炎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指向光幕上那些不断生成、又不断被修复的细微裂纹,“看,那不是平复的涟漪,是抵抗与磨损!‘寂主’的意志如同蚀骨的毒液,正用它最本质的‘虚无’概念,持续污染、瓦解封印的结构!照这个速度,我们可能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从那暗紫核心深处传来的、充满怨恨与饥渴的无声嘶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灵台,试图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
这个消息让众人心头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蒙上了厚厚的阴影。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不止如此,”炎隐深吸一口气,压下魂海翻涌的不适,眼中闪烁着考古学家发现史诗般的震撼光芒,“构成这‘三相镇灵’的核心法则脉络,其能量签名……与云疏你幽冥印中流淌的‘平衡’本源,几乎出自同一个‘模子’!这绝非偶然!幽冥印,恐怕不仅仅是钥匙,它极有可能就是上古传说中,由世界意志具现而生、用以维系万象平衡的‘源初之契’的碎片!是先贤们借以封印邪魔的力量源头!”
云疏闻言,心神俱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他内视己身,那低沉的嗡鸣此刻仿佛化作了古老的史诗,在他灵魂深处吟唱。封印的光芒,在他感知中不再仅仅是能量屏障,更像是一位垂暮英雄无言的嘱托,一声跨越万古的呼唤,呼唤着完整,呼唤着传承。“它在呼唤我……不仅仅是收集碎片,是去继承……去完成他们未竟的使命……”
危机迫在眉睫,线索直指本源。团队迅速决议,必须与时间赛跑,立刻深入探查。
分工明确:云疏与炎隐负责核心区域的壁画解读与力量感应,云青河与苏瑶构筑外围防线。
云疏与炎隐谨慎地靠近被封印的源眼。幽冥核的嗡鸣随之增强,如同归家的游子心跳。他们发现,在那些承载封印的石碑基座与周围岩壁上,覆盖着更多被岁月侵蚀却依旧震撼人心的壁画与密文。
一幅相对清晰的壁画,描绘了远古时期:蔚蓝的灵泽与赤红的陨火如同两位陷入疯狂的创世神只在角力,星辰摇曳,大地崩裂。而在战场中央的上空,一枚散发着温润而浩瀚光芒的印玺虚影(其轮廓与拼合后的幽冥印惊人地吻合)正竭力绽放着光辉,试图在毁灭的狂潮中维系一丝秩序的纽带,那光芒却如同风中之烛,显得如此力不从心。 紧接着的另一幅壁画,则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悲壮与决绝:无数身形优雅、周身流淌着水光波纹的水灵族人,在一名手持仿佛由星辰核心雕琢而成的权杖的长老带领下,面容平静而决绝,他们化作无数道蔚蓝色的灵魂光链,如同逆向的流星雨,义无反顾地注入焦裂的大地,与那印玺虚影的力量悲壮融合,最终编织成一张泣血的光网,将一团扭曲、嘶嚎、不断试图吞噬光线的庞大暗影(“寂主”意志的具象化)死死封入源眼深处。
“这些符文……”炎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指尖抚过壁画旁那些仿佛用泪水刻下的古老文字,“记载了水灵一族……为了将‘寂主’的初生意志隔绝于世,举族献祭,燃烧了所有的历史、记忆与未来,才勉强驱动‘源初之契’的部分威能,完成了这逆转乾坤的封印。代价是……一个聆听水流、与星辰共舞的辉煌文明,彻底化为了历史的尘埃,仅存零星血脉散落天地,遗忘过往。”
就在云疏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份为了“存在”而甘愿牺牲一切的宏大悲怆中时,危机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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