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总部的竞标大厅里，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A市繁华的天际线，窗内，几家参与竞标的公司代表正襟危坐，面前摆放着厚厚的竞标方案。创科互联的团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王浩穿着那套唯一的西装，领带系得歪歪扭扭，手里的方案册被他攥得发皱，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苏清鸢坐在团队最外侧，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淡紫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背着那个半旧的帆布包，看起来与周围西装革履的氛围格格不入。她手里拿着一支笔，看似在随意翻阅方案册，实则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数据和条款——创科互联的竞标方案主打“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解决方案”，但核心的盈利模型存在致命漏洞：忽略了不同行业的成本差异，导致定价策略僵化，很可能在后续执行中出现亏损。
她早上就想提醒王浩，但王浩正沉浸在“能和陆氏合作”的狂喜中，根本没把一个实习生的意见放在眼里。苏清鸢无奈，只能暂时按捺，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真有机会，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弥补这个漏洞。
“下一家，创科互联。”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王浩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深吸一口气，带着团队走上竞标台。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方案，从市场分析到技术支持，说得唾沫横飞，却完全没察觉到台下评委们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苏清鸢站在团队末尾，眼神平静地看着台下。她注意到，评委席正中间坐着的，正是陆时衍。他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一丝不苟，没有系领带，却依旧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方案册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他也发现了方案的漏洞。
果然，王浩的介绍刚结束，就有评委提出质疑：“王总，你们的定价策略过于统一，没有考虑制造业和服务业的成本差异。比如制造业的数字化改造需要大量硬件投入，而服务业更侧重软件升级，统一定价会导致要么亏损，要么失去竞争力，你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问题他根本没考虑过，之前只想着把方案做得花哨，却忽略了最核心的盈利逻辑。台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其他公司的代表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个漏洞太致命了，创科互联肯定没戏了。”
“就是啊，这么基础的问题都没考虑到，还敢来竞标陆氏的项目。”
王浩的额头冒出更多冷汗，双手紧紧攥着方案册，身体微微颤抖，完全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苏清鸢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觉得可笑——这样的团队，就算拿到项目，也迟早搞砸。
就在这时，主持人开口道：“创科互联还有补充说明的时间吗？如果没有，我们将进行下一轮评分。”
王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苏清鸢知道，再不出手，创科互联这次竞标就彻底黄了——虽然她对这家公司没什么好感，但陆氏的项目是她接触陆氏核心业务的好机会，不能就这样错过。
她悄悄后退一步，借着整理帆布包的动作，转身朝着竞标大厅外的茶水间走去。她需要一个“偶然”的机会，把优化思路传递出去，既不能暴露自己，又要让陆时衍听到。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一尘不染，咖啡机正在嗡嗡作响。苏清鸢接了一杯温水，靠在窗边，看似在休息，实则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其实定价可以分梯度啊，按行业成本系数加权计算，制造业加硬件损耗补贴，服务业减软件维护费用，再绑定长期运维合同，既保证盈利，又能提高客户粘性……”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走进来的人听到。而就在她话音刚落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时衍走了进来，他显然是来接咖啡的，看到苏清鸢，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咖啡机前，按下按钮，动作优雅而利落。
苏清鸢像是被吓到了，身体微微一僵，连忙低下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红晕，声音软糯：“陆总……您也来接咖啡？”
陆时衍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咖啡机流出的黑色液体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像是在思考什么。
苏清鸢不敢再多说，捧着水杯，局促地站在一旁，看似紧张得不知所措，实则余光一直留意着陆时衍的反应。她知道，以陆时衍的商业嗅觉，肯定能捕捉到她刚才那句话的核心价值。
果然，陆时衍接完咖啡，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你刚才说的定价策略，是从哪里看到的？”
苏清鸢的脸颊更红了，眼神躲闪，双手紧紧攥着水杯，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我就是在国外的金融杂志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觉得或许能用在这里，随口说说而已，不一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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