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两个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姝心底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旋即被汹涌而来的疲惫彻底吞没。她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力气去揣度这两个字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味。关掉电脑,拎起包,她几乎是凭借本能挪出了办公区。
回家的出租车里,她靠在车窗上,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浮沉。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有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清晰可辨。她第一次感觉,这座钢铁森林如此陌生,而她像一叶被掏空了力气的扁舟,随时可能被无形的浪潮淹没。
公寓里冰冷而寂静。她踢掉鞋子,甚至来不及换上睡衣,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无梦的沉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上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她才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身体像被重型机械碾压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抗议。喉咙干得冒火,胃里也空荡荡地抽搐着。
她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又煮了简单的白粥。食物的暖意稍微驱散了些许生理上的不适,但精神上的倦怠感依旧如影随形。
打开手机,未读消息和邮件堆积如山。大部分是项目组关于后续工作的讨论,苏晴也发来了消息,让她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不急。没有程默的消息。那个灰色的头像,安静得仿佛昨夜那两个字只是她的幻觉。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草草浏览着工作信息。数据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余波远未平息。海外方依旧在扯皮,项目进度被耽误了至少两天,团队士气也需要安抚和重整。
下午,她感觉恢复了些力气,还是打开了电脑,远程登录公司系统。她没有立刻投入具体工作,而是先仔细阅读了王工整理提交的详细技术分析报告,以及法务部据此起草的、措辞严厉的对外交涉函草案。
报告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将对方数据包内置恶意脚本的行为钉得死死的。林姝看完,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至少,在道理上,他们站稳了脚跟。
她在交涉函草案上补充了几点基于项目实际需求的修改意见,然后分别发给了苏晴和法务负责人。做完这些,她才开始处理积压的日常邮件和流程审批。
工作像是一剂镇静剂,让她暂时从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中抽离出来。但当她停下来,那种被无形之力牵引、无法掌控自身节奏的窒息感,又会悄然浮现。
傍晚,她收到苏晴的回复,同意了她对交涉函的修改意见,并告知她,明天上午项目组会召开一个内部复盘会,让她准备一下。
复盘会。林姝看着这三个字,心情复杂。这意味着要将这次事件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总结经验,厘清责任。她知道,自己作为直接负责人之一,必然要站在台前。
她关掉电脑,走到窗边。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温柔地笼罩着城市。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那光芒背后,是更深沉的、无法穿透的迷雾。
程默带她参加晚宴,像是在将她推向更广阔的舞台;数据危机的爆发,又像是一记闷棍,提醒她舞台之下暗流汹涌;而他最后那两个字,则像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判词,让她无法安心,也无法放松。
他对她的“培养”,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压力测试,每一次都在挑战她的极限。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不知道这场测试的终点是什么。
是成为他手中一把更锋利的刀?还是像那些被他淘汰的“不合格品”一样,在某次测试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她必须尽快恢复状态,不仅要处理好眼前的烂摊子,更要在这场由他主导的游戏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和主动权。
她转身回到客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之前买来却没时间细读的、关于商业谈判和心理博弈的书。她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强的能力,来应对前方未知的风浪。
夜色渐深,台灯下,她的身影显得单薄而执着。
余波未平,暗流仍在涌动。但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被动承受。她开始尝试着,去理解规则,甚至,去窥探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路还很长,而她,需要更快地成长。
喜欢校花分手时不知我身价百亿请大家收藏:(m.38xs.com)校花分手时不知我身价百亿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