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阁内的偶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叶尘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天机阁”、“推演”、“碎片”,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由不得他不警惕。除了自己,果然还有势力在追寻罗盘碎片,而且似乎手段更加专业,竟能进行推演。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茶馆,融入街道上熙攘的人流。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身后,同时玉尺“定踪”能力微微激发,感应着那两名黑衣人的气息。对方很谨慎,并未立刻跟踪,但叶尘能感觉到,一丝极淡的、带有特殊标记性的神识,如同附骨之疽,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自己附近。这是一种高明的追踪印记,若非他神识敏锐且身怀玉尺,极难察觉。
“星宫……”叶尘回忆起那惊鸿一瞥看到的因果碎片,这个组织的名字带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意味。他不敢大意,没有直接返回租住的小院,而是在城内绕起了圈子,专挑人多眼杂、能量气息混乱的区域行走,并暗中运转劫力,尝试磨灭那丝追踪印记。
劫力的寂灭特性果然有效,那丝神识印记如同冰雪遇阳,缓缓消散。但叶尘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对方既然能留下印记,必然有后续手段。他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天机阁”和“星宫”的底细。
接下来的几日,叶尘一边继续恢复修炼,一边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消息。他改变了容貌和气息,化身成不同的角色,出入于酒肆、茶楼、任务大殿甚至一些低阶修士聚集的交换会。
关于“天机阁”的信息相对好查。此阁是流云仙城内一个极为特殊的势力,不参与任何争斗,专营卜卦推演、寻人觅物、探查天机等业务,据说背后有精擅天机术数的高人坐镇,收费极高,但颇为灵验,在城中信誉不错。其位置就在仙城中心区域,一座不起眼的七层白塔之内。
而“星宫”,则神秘得多。普通散修几乎无人知晓,叶尘花费了不少灵石,才从一个专售隐秘消息的地下渠道,得到了一些零碎信息:星宫,一个极其古老而隐秘的组织,踪迹遍布整个南疆乃至更广阔的地域,其成员自称“星眷者”,信奉星辰之力,行事诡秘,目的不明。有传言他们一直在寻找某些散落在天地间的“钥匙”或“信物”,具体为何,无人知晓。其实力深不可测,疑似与上古传承有关。
“钥匙?信物?”叶尘心中凛然,这描述与罗盘碎片何其相似!难道星宫寻找的就是这个?那天机阁为其服务,进行推演?
风险与机遇并存。天机阁既然能推演碎片信息,或许也能提供其他碎片的线索?但与之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风险极大。
权衡再三,叶尘决定冒一次险。但他不会以真身或与碎片相关的身份前往。他需要制造一个完美的“马甲”。
他首先去了仙城东区的“百工坊”,那里聚集了大量炼器、制符、炼丹的工匠。叶尘花费数百灵石,购买了一些炼制傀儡的基础材料和一本粗浅的《机关傀儡初解》。随后,他又在几家药店,购买了数种气味强烈、能干扰低阶神识探查的草药粉末。
返回小院后,他立刻动手。他并非要炼制真正的战斗傀儡,那需要极高的造诣和时间。他的目标,是制作一个粗糙的、能够短距离接收神识指令并做出简单动作的“替身木偶”。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强大的神识足以完成精细操控,结合《机关傀儡初解》中的基础法门和部分炼器知识,花费了两日功夫,一个约莫半人高、关节僵硬、外表覆盖着普通布料和草药的木偶便完成了。
接着,他取出一块得自黑雾林、气息较为常见的低阶妖兽晶核,以其为核心,将一丝自身劫力混合着那些干扰性草药的气息,封印在木偶体内。如此一来,这个木偶便散发着一种混杂的、炼气期左右的能量波动,足以以假乱真。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从那枚得自鬼手刘老三线索的青黑色石头上,刮下少许石粉,用特殊手法沾染在木偶的手指上。这石粉蕴含的那丝极淡的、与罗盘底座同源的气息,才是关键!
准备工作完成。叶尘选在了一个午后,阳光炽烈,街上人流相对稀少的时候。他本人潜伏在距离天机阁白塔数条街之外的一处客栈房间内,全力收敛气息,并通过窗口远远锁定白塔入口。而那个粗糙木偶,则被他用神识远程操控,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天机阁。
木偶的动作僵硬古怪,引得路人侧目,但在这奇人异士辈出的流云仙城,倒也并不算太突兀。
木偶踏入天机阁一层大厅。厅内布置简洁,只有一名白衣童子坐在柜台后打盹。感受到木偶身上混杂微弱的气息,童子懒洋洋地抬头:“推演何事?收费标准在墙上。”
木偶在叶尘操控下,发出沙哑失真的声音(通过震动符纹模拟):“寻物。上古……机关术相关……残片。”同时,那只沾染了石粉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敲了敲柜台。
就在手指接触柜台的瞬间,叶尘通过附在木偶上的一缕神识,清晰地感觉到,白塔更高层,一股隐晦而强大的神识瞬间扫了下来,重点落在了那根手指和其上的石粉气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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