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涛哥终于挤开了人群，几乎是扑了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压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怒火，“你疯了？！你还嫌不够乱吗？！快松手！公司高层全都在线看着呢！你想被封杀吗？！”
“封杀”两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顾衍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眼底的风暴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晦暗。他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手指。
手腕上残留着清晰的红痕和灼热感。林小小立刻把手缩回身后，像是被烫到一样。
“带他们去不同的休息室！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接触媒体，不准看手机！”王制片快速下令，语气斩钉截铁。
林小小几乎是被人半扶着带离了现场。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麻木地跟着走，耳边是工作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声，她什么也听不清，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顾衍最后那个眼神，还有他说的那句话——
“谁允许你单方面决定回到各自的世界？”
他凭什么不允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她被关进一间独立的休息室，门从外面被带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门被推开，王制片独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
她递给林小小一瓶水，在她对面坐下。
“小小，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也是个……灾难。”王制片揉着眉心，“顾衍的行为太失控了，这完全打乱了我们所有的安排。”
林小小低着头，沉默地拧着水瓶盖子，却怎么也拧不开。
“现在外面的舆论已经彻底爆炸了，比上次直播采访那次还要严重十倍。”王制片看着她，“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林小小茫然地抬头。
“对。”王制片目光锐利，“你对顾衍，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没有镜头，你跟我说实话。这关系到后续的公关策略。”
林小小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该怎么想？她能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制片，我很乱……顾老师他……他说的话，做的事……我分不清真假……我很害怕……”
这是她的真心话。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恐慌感始终笼罩着她。
王制片看了她半晌，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看起确实不像能处理这种局面的人。”
这话带着一丝轻蔑，但更多的是陈述事实。
“节目录制已经全部结束了。今晚之后，你和《心动的瞬间》节目组的合约关系就正式终止。”王制片公事公办地说，“后续的收尾工作，以及针对这次事件的公关声明，会有专人和你对接。在这之前，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不要在任何社交平台发表任何言论。你的手机暂时还是由我们保管，等离开这里会还给你。”
林小小愣愣地点头。
“至于顾衍那边……”王制片顿了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他的团队和公司会处理他的问题。你……好自为之。”
说完，王制片起身离开了休息室，留下林小小一个人，对着冰冷的空气发呆。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像是一句判词，预示着未来无尽的麻烦。
又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她的临时助理，手里拿着她的私人物品包和……手机。
“小小姐，车安排好了，我送你回学校。”助理的表情有些同情，又有些好奇，“你……还好吧？”
林小小摇摇头，接过手机，像是接过一个烫手山芋。
坐进节目组安排的车里，车窗外的霓虹飞速掠过。林小小终于鼓起勇气，开机。
瞬间，手机疯狂震动，无数条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提醒涌了进来，屏幕被各种APP的推送通知占满，卡顿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她甚至不敢点开微信，只匆匆扫了一眼推送的标题：
#顾衍告白夜强拽林小小# #《心动的瞬间》结局直播再次中断# #顾衍 失控# #林小小 选择离开# #衍生CP BE# #顾衍工作室倒闭了吗？# #心疼顾衍#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配着直播中断前顾衍抓住她手腕的模糊动图，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她的微博再次沦陷。私信和评论的数量比上次更加惊人。除了CP粉的心碎哀嚎和路人的吃瓜围观，顾衍粉丝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贱人！你凭什么拒绝衍帝！】 【给你脸不要脸！蹭热度没完了是吧！】 【心机婊！肯定是欲擒故纵！】 【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 【肯定是她逼衍帝的！衍帝是被迫的！】 【节目组联合素人炒作，恶心透了！】
恶毒的诅咒和谩骂像冰冷的毒箭，透过屏幕，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的手抖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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