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几名巴家护卫便倒在血泊中。
车厢里,方才被张罗护在身下的巴清慌乱直起身。
她无暇顾及先前的尴尬,
盯着穿透车厢的箭矢,瞳孔微颤。怎么会......
咸阳近郊竟有人胆敢行刺?
更令她不安的是刺杀动机。
巴家这些年与各方相安无事,为何突遭袭击?
若非针对巴家,那目标只能是——
张罗折断箭杆沉声道:夫人留在车内,我去解决。
他心知肚明对方来意。
马车外围,结成防御阵型的护卫已露颓势。请夫人驾马车突围,我等断后!
巴清拽住张罗衣袖:上卿不通武艺,当以脱险为先。
无妨。张罗轻拍她手背跃出车厢。
护卫见状急呼:上卿危——
话音未落,喉间已绽开血线。
张罗眸光骤冷。
按剑落地,承影犹在鞘中。张罗在此!
甘罗在远处眯起眼睛:倒有胆色。
见那袭九卿官服在风中翻飞,
手中酒樽蓦然捏出裂痕。
阴阳家八名死士联手,纵使他应付亦需费些周章。
战场上血腥弥漫。
张罗按剑前行三步,死士们顿时调转矛头。保护上卿!护卫的呐喊被刀光截断。
车帘掀起一角。
巴清正要惊呼,却见寒芒乍现——
最先扑来的三名死士手腕齐断。
剑锋回旋间,血珠在阳光下划出弧线。
三人跪地倒下时,眼中仍凝着难以置信。
甘罗手中酒樽砰然炸裂。承影剑?!
这柄与含光齐名的道家至宝,
此刻竟在张罗腰间嗡鸣。
剩余五名死士攻势已乱。
第二批刺客的刀刃距咽喉三寸时,
承影剑第二次出鞘。
雪亮剑身上,映出甘罗铁青的脸。
就在这时,几道破风声骤然响起。
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背后各插着一支贯穿心脏的弩箭。哦?”
甘罗冷眼扫向箭矢来源,眸中寒光更甚。
那些叛逃的阴阳家余孽?
“该死!”
他甩袖离去,今日之事已脱离掌控,必须即刻禀报东皇大人。
至于剩余三名死士——在他眼中,与 无异。
那三人确实开始搏命了。
张罗长剑翻飞间察觉无法生擒,抓住破绽刺穿一人咽喉。
余下两人也接连倒在他的剑下。张上卿!”
巴清提着裙摆奔下马车,指尖发颤,“可曾受伤?”
“无碍。”
张罗拭去剑上血痕,目光投向密林深处——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何方狂徒竟敢刺杀九卿!”
巴清攥紧帕子。
张罗摇头:“尚不明了。”
但有人必然知晓。
他想起府中深藏不露的双婆与涯老。回咸阳。”
他还剑入鞘,染血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巴清令护卫收敛阵亡者尸身,递来一方素帕:“上卿,净面罢。”
“多谢。”
张罗接过帕子擦拭血迹,思绪翻涌。
赵高?李斯?始皇在位,他们岂敢妄动?与李斯利益摩擦尚且有限,莫非真是赵高?他暗忖需回府查证。
旁侧的巴清凝视着他侧脸,脑海中尽是方才那行云流水的杀伐之姿——这位张上卿,究竟藏着多少锋芒?
马车停驻府邸前,张罗拱手道:“今日连累夫人涉险,请暂避府中,待事了后必登门致歉。”
“上卿折煞妾身了,”
巴清急急摆手,“若非上卿相护,妾身早已命丧黄泉。”
张罗踏入府门,沉声唤道:“双婆,涯老。”
“少主?你与人交手了?”
双婆盯着他袖口血渍失声惊呼。
涯老闻声而来:“九卿之尊,谁敢造次?”
“我遇刺了。”
张罗目光灼灼,“现在,该告诉我实情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双婆低声道:“少主…此事需问叶腾公,老奴做不得主。”
(“老叶现在何处?”
“应该在叶家庄子。”
换上便装的张罗急匆匆离开咸阳,赶往叶家庄子。
夕阳西下,田间农夫陆续归家。
几位教书先生手持纸质书册漫步道旁。见过少主。”
张罗一路颔首致意,最终在一座宅院中寻到了躺椅上的叶腾。
——那躺椅还是按张罗描述打造的。
两名侍女静立两侧。怎么突然过来了?”
叶腾放下手中纸质版《商君书》,“这纸确实精妙。”
张罗坐下轻哼:“您倒是悠闲,我今天可是遇刺了。”
叶腾骤然变色:“怎会?你得罪了谁?”
“用排除法看,敢直接下手的没几个。”
张罗直视老者,“该说说双婆、涯老,还有您真实身份了吧?”
听完刺杀经过,叶腾合书正坐:“终究躲不过...如今咸阳动荡,各方都想浑水摸鱼。”
“您早已知情?”
“罢了。”
叶腾长叹,“当年我率南郡降秦,实则是带着整个阴阳家归附。”
张罗目光微动——又是诸子百家。阴阳家曾推算出大秦必将一统,后来果然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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