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郑重行了个道家礼节。免了,我不过是个俗人。
张罗戏谑一笑,
都说你是道家天才,也会为这般言语惊讶,看来境界尚浅。
宵凤手中拂尘不经意换了方位。
她敏锐察觉到四周暗藏的护卫。上卿教诲,宵凤谨记。
今日前来,实有两事相求......
且慢,张罗抬手打断,
一个人情要换两件事?
道门掌门不去经商,实在可惜。
宵凤一时语塞,拂尘再度换向。
她坚持道:这两件事于上卿并非难事。
其中一件,是想见识承影剑真容。只办一件。张罗望了望天色,
快些决定,我要下值了。
宵凤心念电转,决定先提要紧之事。廷尉府关押着我道门中人,想请上卿准许一见。
廷尉府尽是要犯,张罗皱眉,
你们这些江湖人,谁知安的什么心?
上卿若疑,可亲自在场监督。
张罗不再言语,只是深深注视着宵凤。
宵凤毫无惧色。
目光相迎间,彼此眼中都映出对方的轮廓。
对视约莫二十息,张罗忽然轻笑。明日再来吧,今日蒙毅正入宫禀报擒获的反贼。”
“谢上卿成全。”
宵凤拱手。
天似穹庐,野旷风嘶。
两支南归的商队在漠北狭路相逢,驼铃没入暮色时方才扎营。
茶叶丝绸与粗铸铜釜已尽数易手,换来成堆皮料与嘶鸣的牛羊,还有一千五百名胡奴、五百名戎隶。
匈奴人精明,战马绝不交易。
那些奴隶大半来自战火——东胡大族夜袭两个小部落,人命便成了货物。
草原上的胡人,不过风中草芥。
商队里藏着典客卿的暗桩。
细作首领休与开正召集部下,将绘制的地形、部族方位逐一拼接,待归咸阳后与其他商队情报合拢。匈奴据河套而骄横。”
赴匈奴的官吏恨声道。
东胡使者同样 ——走私商队的丰厚供给,让胡人以为中原贵族暗中支持。
互市?他们更 刃。
头曼单于总状若无意地打探河套以南,而边境的劫掠从未停歇。
休听着同僚咒骂,默然望向南方。
烽火,快要烧穿草原了。
翌日。
张罗遣人将制盐法送至少府,严令国库四成利须直送内史。
酉时宵凤赴约,两人沉默着走向廷尉府。
蒙毅早已候在阶前,目光掠过女子直刺张罗:“上卿可知她要见的是道家逆犯?”
张罗颔首。
晨光中他已知晓因果。
蒙毅注意到张罗并未因宵凤的美貌而迷失,暗自松了口气。廷尉府和黑冰台追捕此人整整五日才将其擒获。”
“如此棘手?”
张罗略显惊讶,“为何不直接处决?”
宵凤眉心微蹙,她察觉到长久待在张罗身边,自己的心境似乎正被悄然影响。
蒙毅摇头道:“他麾下尚有余党未捕。”
“三十年前,此人号称关中第一游侠,实力非同小可。”
宵凤无意再听二人交谈,只想尽快完成咸阳之事,早日返回太乙山。两位大人,我只问他一个问题,问完便离开。”
蒙毅神色不豫,淡淡道:“随我来。”
踏入地牢时,张罗突然驻足:“廷尉府的水泥铺设倒是神速。”
四周墙面地面乃至狱门栏杆皆由水泥所制,蒙毅闻言笑道:“全赖张大人的水泥之功。”
当年施工时蒙毅曾清退所有狱卒,待众人重返时无不目瞪口呆。扩建尚未完工。”
蒙毅瞥了眼宵凤,语带保留,“此地关押要犯众多,须严防疏漏。”
宵凤轻踏坚硬的水泥地面,暗自骇然——此物若用于囚禁,纵使是她亦插翅难逃。
这非天然石料,竟又出自张罗之手?
沿台阶下行至幽深地道,两侧青铜牢门厚重如城垣,仅留一掌宽的透光缝隙。
墙厚三尺,蒙毅指向第二扇门:“人在此处。”
“有劳。”
宵凤执拂尘随狱卒而去。
张罗转向第四间牢房,内中囚徒见来人顿时暴起,却被四道铁链死死锁住。张大人!我愿招供,只求活命!”
“直言便是。”
张罗负手而立,“我一向言出必践。”
徐福急道:“阴阳家死士藏匿之处我知晓!他们服了我的秘药,唯我之命是从!”
“如何寻得?”
“放我出去!我定带你们一网打尽!”
张罗意兴阑珊地走出牢房。蒙上卿,他还有不少话没吐露。”
他抬手示意,狱卒再度锁上铁门。
徐福的呼喊声瞬间被隔绝在厚重的牢墙内。迟早会开口的。”
蒙毅轻叹。
能关进此地的,皆是实力强横且情报未尽的棘手之徒。
更是最难撬开的硬骨头。你为何执着于修筑更坚固的牢狱?”
听闻蒙毅调动将作府全员设计机关,张罗不禁发问。
蒙毅神情一滞,脑海中浮现一个魁梧狂野的身影。
旋即又闪过赵高的脸。廷尉府曾有个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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