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在更多守卫的无声注视下,穿过一道又一道缓缓开启的沉重闸门,向着潮汐监狱最深处走去。
合金靴底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回响,在极度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走在前面的格赫罗斯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产生微弱的回音:
“听说你昨天在巴别塔,把雷斯的杂牌军和GTI的红狼小队一起收拾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
秦毅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平稳地回应:“职责所在。比起格赫罗斯典狱长将这座海上堡垒经营得铁板一块,不值一提。”
格赫罗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铁板一块?呵……不过是让一切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上罢了。”
他话锋突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说起来,我们有多久没像这样……同行了?自从离开GTI那个虚伪的泥潭之后。”
“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秦毅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承认了共同的过去,又划清了当下的界限。
“路?”格赫罗斯的脚步微微放缓,侧头瞥了秦毅一眼,眼神锐利,“秦毅,你选择的路,是德穆兰许诺给你的那个‘新世界’吗?一个需要靠不断隐藏秘密、甚至将‘资产’偷偷送入我这座囚笼才能维系的新世界?”
秦毅的目光扫过通道顶部无声转动的监控探头,语气依旧冷静:“任何世界的构建,都需要基石,也需要清除不稳定因素。典狱长这里,恰好是存放和处理这些‘因素’最稳妥的地方。毕竟……”
他微微停顿,与格赫罗斯的目光短暂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我们都深知GTI的手段,也明白背叛者一旦被抓住弱点,会是什么下场。将她放在你这里,至少能确保她不会在某次‘意外’的审讯中突然变成一具尸体,或者被某些我们都不想见到的人‘拜访’。”
格赫罗斯停下脚步,他们正站在通往“静默区”的最后一道气压密封门前。他转过身,正对着秦毅,脸上那丝惯常的冷漠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
“秦毅,你我都曾是那个体系的一部分,也都亲手撕掉了那身制服上的徽章。”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共鸣,“我们背叛,是因为看穿了他们的谎言。但你有没有想过,哈夫克许诺的‘真实’,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只不过这一次,看守换成了我们自己。”
秦毅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牢笼与否,取决于握在谁手里的钥匙。至少在这里,在你的秩序下,钥匙在你我手中,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那些满口仁义的官僚。”
格赫罗斯深深地看了秦毅一眼,似乎在评估他话语里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算计。
最终,他转回身,将手掌按在密封门的识别器上。
“记住你说的话,秦毅。”密封门发出低沉的充气声,缓缓开启,露出后面更加幽深、寂静的通道,“潮汐监狱的钥匙,只能由掌握秩序的人来掌管。任何试图扰乱秩序的人……无论是囚犯,还是访客,都将受到惩罚。”
这既是宣言,也是警告。
秦毅没有回应,只是迈步,跟随着格赫罗斯,踏入了这片连声音似乎都被吞噬的绝对禁域。
密封门在身后沉重地闭合,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彻底隔绝。
“静默区”名不虚传。
这里的灯光是冷调的苍白,均匀地洒在金属墙壁和地面上,吸收着一切声音,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和脚步声。
空气里带着循环过滤后的干燥气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绝对隔离的寂静。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没有任何窗口的合金门,只有门牌上冰冷的编号和一个小小的状态指示灯。
格赫罗斯在一扇标着 [S-07] 的门前停下。
他并未直接开门,而是看向秦毅,语气带着一丝掌控者的审视:“你确定要现在进去?这里的‘安静’……有时候会比任何酷刑更能侵蚀一个人的意志。她才刚被关进来不到十二小时。”
“正因如此,才需要在她的心理防线最脆弱,也最愤怒的时候,留下第一道印记。”秦毅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格赫罗斯不再多言,再次验证权限。合金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房间内部同样一片纯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设施,只有一张固定在地面的金属椅,以及隐藏在墙壁内的生命维持和监控系统。
骇爪坐在那张椅子上,依旧穿着被捕时的作战服,双手被特制的磁力束缚带固定在椅背。
她嘴上的胶带已经被取下,但长期的禁锢和镇静剂的效果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弱,原本灵动的白发也显得有些黯淡。
然而,当秦毅走进来时,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瞬间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这间囚室的苍白。
秦毅示意格赫罗斯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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