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苍白的曙光透过鹰巢顶层卧室的防弹玻璃,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将家具的轮廓温柔地勾勒出来。
秦毅的生物钟让他在天光微亮时便自然醒来。
他刚有细微的动作,枕在他臂弯里的佐娅便也动了动,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更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着暖意。
她散开的长发铺在枕上,有几缕调皮地拂过他的下颌,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了清冷电子元件和温暖体香的气息。
秦毅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微微调整姿势,让她枕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平日里那双洞察一切、在数据流中快速跳跃的明眸此刻安然闭合,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工作中的锐利,多了几分罕见的柔软。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冷硬的眉眼在晨光中也似乎被融化了些许棱角。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听着她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仿佛窗外那个正在苏醒的、充满算计与危险的长弓溪谷与他们无关。
这一刻的宁静,如同激流中意外捕获的珍宝。
过了不知多久,佐娅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初醒的迷蒙只持续了一瞬,当她看清近在咫尺的秦毅,以及他眼中那未加掩饰的温和时,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眼神也随之变得清亮而柔软。
“早。”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早。”秦毅回应,声音低沉而平稳,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两人都没有再多言,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室内温度也开始回升。
“今天有什么安排?”佐娅将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闷声问道,开始将思绪拉回现实。
“德穆兰应该已经开始着手接收矿场了,需要关注进度,确保没有大的纰漏。”秦毅回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条理,“另外,‘沉没成本’海域的坐标需要进一步分析,那片水域不太平,背景复杂。”
佐娅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工作时的敏锐:“骇爪昨晚发来一份初步分析报告,那片区域近半年有异常的、无法归类的水文扰动和断续的加密信号溢出,很像某种大型水下活动的痕迹。我已经让她深入挖掘了。”
“很好。”秦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该起床了。
两人默契地起身。秦毅走向浴室,步伐稳健。
佐娅则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曼妙的曲线在晨光中展露无遗。
她望着下方逐渐变得车水马龙的城市,眼神深邃。
“有时候觉得,长弓溪谷就像一座巨大的精密仪器,”她轻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而我们,是试图在其中找到自己运行轨迹的零件,还要时刻提防其他零件的碰撞和系统本身的崩溃。”
秦毅从浴室出来,正好听到她的话。
他走到她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那就让我们成为掌控仪器,而不仅仅是零件的人。”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野心。
佐娅向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决心,心中那丝因未知而产生的飘忽感渐渐安定下来。
她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的薄茧上轻轻摩挲——那是长期持枪留下的印记。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微微侧头,“那颗钻石,你放哪里了?”
秦毅顿了顿,回答道:“在书房,和‘影子’的那块令牌放在一起。”
佐娅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临界点”港口城市的二号海墙,曾经是这座滨海都市引以为傲的工程奇迹,是抵御汹涌海潮的坚实臂膀。
然而此刻,在异常汹涌的浪涛和持续不断的暴风雨侵蚀下,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起初是细微的、几乎被风雨声掩盖的碎裂声,如同冰层在悄然龟裂。
紧接着,一道狰狞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自海墙基座向上蔓延,速度越来越快!加固钢筋被扭曲、撕裂的刺耳尖啸,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风浪的咆哮。
下一秒,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巨大的、数以万吨计的水泥和钢结构墙体,在积累了恐怖的压力后,轰然向内倾覆、崩塌!浑浊的海水如同挣脱了囚笼的远古巨兽,裹挟着无数破碎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金属构件,形成一道毁灭性的浊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港口内部!
停泊在附近的船只像玩具般被抛起、砸碎;码头上的起重机如同火柴棍般被推倒;仓库和临近的设施在巨浪的第一次冲击下就化为齑粉。
海水倒灌进街道,吞噬着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
惊恐的尖叫声、建筑物的垮塌声、海浪的咆哮声……交织成了一曲末日般的交响乐。
此时哈夫克内部的大屏幕上传输着卫星影像和无人机画面,将“临界点”的惨状清晰地投射在主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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