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贴着墙根往回走,巷子里静得吓人,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咯吱咯吱”响,跟踩在心上似的。捏着手里的钱,心里清楚——光靠商户偷偷塞钱,成不了事。周老三势力太大,得让他们看见实实在在的好处,得让他们知道,跟着我干,不是送死,是能清压货、赚钱,还能挺直腰杆过日子。
刚到巷口,就见个黑影在墙根晃了晃,手里拎着根木棍,“嗖”地钻进旁边的胡同,脚步声“噔噔”的,跑得飞快。
我攥紧怀里的图纸,手心都出汗了——准是周老三的人,一直盯着我,这是警告,也是摸底。
回到县衙,柴房的灯还亮着。赵六蹲在地上,正打磨一把凿子,“沙沙”的声儿在夜里格外清楚,凿子尖磨得发亮,能映出人影。
“咋样?”
他抬头看见我,放下凿子,手上还沾着木屑,
“商户们肯搭茬不?总不能看着李丫头的铺白砸,流民饿肚子吧?”
我坐在柴堆上,把30文钱放桌上,又掏出图纸摊开,油灯的光落在“犁辕弯15度”上:
“张老板怕周老三,只敢塞点钱。其他商户估计也差不多——周老三的威胁太狠,没人敢冒头。”
赵六拿起图纸,摸了摸上面的标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那咋办?总不能干等着?”
我捡起那30文钱,指尖蹭过铜钱上的绿锈,突然想起李青瑶账本上的记录,想起流民们攥着空粮袋的样子,又看了看图纸上的曲辕犁——基建能让流民多种地,粮市能让流民买上粮,商户能清货,这不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突然一拍大腿:
“有了!搞众筹!县衙担保,给商户分润10%!路通了他们能清货,粮市开了他们能赚钱,再让流民也凑点,咱们拧成一股绳,周老三再狠,也扛不住这么多人!”
赵六眼睛一亮,拍了下膝盖:
“这主意中!俺明天一早就去跟木匠们说,让他们也凑点钱——这曲辕犁要是真成了,他们的活也能多不少!”
可我却笑不出来,看着窗外的月亮,冷得像块冰。
心里清楚——周老三那主儿,能善罢甘休?众筹的时候指不定来搞啥幺蛾子,这事儿,悬啊!
我攥紧手里的图纸,指尖蹭到赵六沾在上面的木屑,又摸了摸那30文钱——这钱里,有张老板的害怕,也有他的善意;
这图纸上,有赵六的手艺,也有流民的希望。不管多难,都得试试,不然,这穷荒县的人,真没活路了。
灯晃了晃,墙上的影子忽长忽短。赵六又拿起凿子,“沙沙”磨着,声儿在夜里飘着。
我盯着图纸上的曲辕犁,心里头有了谱,可后脖子却冒凉气——巷子里的黑影,说不定还没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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