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王凤那双看似浑浊,实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就像两盏探照灯,把他从里到外照得透亮。那平淡的问话,比之前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完了完了,查户口查到祖宗头上了!”王莽内心警铃大作,CPU(虽然现在没有)瞬间超频运转,“《中学生广播体操》和穴位按摩的创始人?这能说吗?说了怕不是要被当成失心疯直接拖出去埋了!”
他脸上那刚刚因劫后余生而泛起的些许红晕,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惶恐、回忆与一丝神圣感的苍白。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融合了历史知识、神话传说和网络小说烂俗桥段的剧本,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再次“噗通”一声跪下,这次不是做戏,是真有点腿软。他抬起头,眼神放空,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极其遥远而神秘的梦境,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缥缈:
“回……回叔父……侄儿,侄儿不敢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语气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那夜,侄儿因担忧叔父病情,辗转反侧,直至深夜方勉强入睡。朦胧之中,只见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位仙人……不,更似一位远古的圣皇,驾临梦中。”
他刻意停顿,营造神秘氛围。厅内众人,包括王凤,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这年头,人们对这套太买账了。
“那位圣皇,身着玄衣纁裳,冕旒垂面,看不清具体容貌,但其威仪浩瀚,如岳临渊,令人心生敬畏,只想顶礼膜拜。” 王莽描述得极其模糊,给足了想象空间,“他周身似有日月星辰环绕,脚下踩着祥云瑞兽……”
“他……可有言语?”王凤忍不住追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有!”王莽重重点头,眼神愈发“迷离”,“他并未开口,但宏大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侄儿脑海之中。他说……他说……”
王莽再次停顿,似乎在努力捕捉那“神谕”的每一个字。
“他说:‘吾乃轩辕黄帝,感汝孝心纯笃,特传汝《导引图》残篇与《舒体诀》,以解汝亲病厄。此乃人族养生健体之根本,望汝善用之,莫负天恩。’”
“轩辕黄帝?!”
满堂皆惊!就连王凤都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轩辕黄帝是谁?人文初祖!所有炎黄子孙的共祖!他老人家托梦传法?这规格高到天上去了!
王莽内心暗爽:“对不起了老祖宗,借您名头用用,反正您老人家年代久远,死无对证,而且名气够大,够唬人!”
他继续编造,细节开始丰满:“随后,侄儿便见那圣皇……不,是黄帝祖师,其身影化作无数金色光点,其中一部分没入侄儿眉心。刹那间,侄儿脑中便自然浮现出那些按压的位置,名曰‘穴位’,以及那套舒展身体的动作,名曰‘舒体诀’。醒来之后,记忆犹新,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他看向王凤,眼神无比“真诚”:“叔父,侄儿之前并非懈怠,实是梦中所得信息庞杂,需要时间消化理解,确认无误才敢献于叔父面前啊!若非今日被逼至绝境,侄儿是万万不敢将这尚未纯熟、得自先祖的秘法轻易示人的!”
完美!不仅解释了来历,还把之前的“侍疾不尽心”彻底洗白,甚至拔高到了“为求稳妥,谨慎行事”的高度!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冻住了。怀疑?在“轩辕黄帝”这块金字招牌面前,那点怀疑显得多么可笑和亵渎!嫉妒?现在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王凤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激动!
他王凤何德何能,竟然能享受到轩辕黄帝传下的法术?虽然是通过侄儿之手,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王凤,乃至他们王家,是受先祖庇佑,得天独厚的啊!
这比什么祥瑞、什么歌谣,都更具冲击力和说服力!
“黄……黄帝祖师……显圣……”王凤喃喃自语,再看王莽时,眼神已经不仅仅是赞赏,更带上了一种近乎于看待“祥瑞本体”的灼热!
他猛地抓住王莽的手,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个病人:“巨君!我儿!此乃天大的机缘!是我王氏一族莫大的荣光啊!”
他激动得连连咳嗽,但脸上却焕发出一种病态的红光:“快!扶我起来!我要沐浴更衣,叩谢先祖恩德!”
他又急忙对王莽说:“巨君,你且好好休息,仔细回忆梦中细节,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从今日起,你便住到我旁边的‘听竹轩’,方便随时为叔父……呃,探讨养生之法!”
听竹轩!那可是仅次于王凤主院的好地方!之前发难的那个堂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侄儿遵命。”王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自己这关不仅过了,还超额完成了任务。他恭顺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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