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庆保安团覆灭的消息,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风,瞬间席卷了白石镇的每一个角落。
往日里在镇子上作威作福的团丁们作鸟兽散,那面象征着压迫的破旗被扯下、践踏。李星辰率领的游击队,并没有沉浸在初战的胜利中,他们迅速接管了镇子的要道和公所,动作迅捷而有序,展现出与旧军队截然不同的纪律。
镇子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店铺大多关门,百姓们躲在家中,既盼着“变天”,又恐惧着未知的变故。
他们透过门缝、窗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些穿着杂乱但臂膀上缠着红布条的士兵。
看到他们并不扰民,甚至有人帮着老人挑水,安抚受惊的孩童,那股紧绷的恐惧才稍稍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张望和窃窃私语。
李星辰站在原保安团驻地——一处还算齐整的院落里,目光沉静。
他深知,打下白石镇只是第一步,真正艰难的是清除盘根错节的毒瘤,让这片土地获得新生。他召来侦察班长柱子和几名本地刚加入的积极分子。
“柱子,带几位熟悉镇情的乡亲,立刻去摸清楚。”
李星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白石镇不大,但水不浅。谢宝庆是明面上的恶霸,那些藏在深宅大院里的土豪劣绅,才是吸食民脂民膏的根须。
我要知道,除了谢宝庆,还有哪些人平日里横行乡里、恶贯满盈,把他们做的恶事,桩桩件件,都给我查明白!”
“是!队长放心!”柱子领命,立刻带着人分散融入小镇的街巷之中。
他们扮作走亲访友的、做小买卖的,深入茶馆酒肆、田间地头,与那些饱受欺凌的穷苦人低声交谈。
压抑太久的怒火和期盼,使得调查异常顺利。
不到半天,一份沾着血泪的名单和累累罪状,便摆在了李星辰的面前。
情况比预想的更为触目惊心。
白石镇虽小,却俨然是华夏旧社会黑暗角落的缩影。
除了已覆灭的谢宝庆,镇上有三大财主,如同三座大山,压得百姓喘不过气。
首当其冲的是周博文。
此人是镇上一等一的大地主,田产连陌,更重要的是,他有个亲兄弟周博武在邻县给小鬼子当伪军团长,这成了他横行无忌的最大护身符。
周家高墙深院,养着三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护院,配备着十几条快枪,俨然国中之国。
周博文强占民田、放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看中谁家姑娘就强行纳妾……恶行罄竹难书。百姓背后都叫他“周阎王”。
其次是开油坊、米行的张大贵,为人狡诈吝啬,垄断了镇上的粮油买卖,大斗进小斗出盘剥乡里,还与谢宝庆勾结,暗中向日军倒卖粮食物资,是名副其实的“铁算盘”,吃人不吐骨头。
第三个是刘金山,表面上是个开赌场、烟馆的“体面人”,实则与周边土匪流瀣一气,干着绑票勒索、开设烟馆毒害乡民的勾当,人称“笑面虎”,不知多少家庭毁在他的赌场和烟榻之上。
李星辰看着这份沉甸甸的名单,眼中寒光一闪。
他猛地一拍桌子,决心已下:“好!正好用这三家来练练兵,也让白石镇的乡亲们看看,咱们游击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李星辰立刻召集各分队骨干,进行战前部署:“同志们,白石镇的毒瘤,就在眼前!周博文仗着有伪军团长兄弟,气焰最嚣张,防御也最强,就先拿他开刀!
打掉他,才能最大程度震慑敌人,鼓舞群众!柱子,你带侦察班先行摸清周家寨子的布防和换岗规律。
一排、二排主攻,三排负责打援和警戒张、刘两家方向。行动要快、要狠,坚决消灭顽抗之敌!”
“是!”众人领命,群情激昂。
是夜,月黑风高。
上百名游击队员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周家寨子的合围。
那高耸的院墙、紧闭的大门,在夜色中如同狰狞的巨兽。
然而,它内部的虚实,早已被侦察班摸透。
子时刚过,随着李星辰一声低沉的行动命令,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
“打!”
刹那间,枪声大作!游击队集中火力,猛攻周家大门和预设的薄弱点。
院墙上的家丁护院从睡梦中惊醒,仓促抵抗,子弹胡乱射击。
但他们哪里是经历过多场恶战、战术明确的游击队的对手?
李星辰亲自带队,利用夜色和地形掩护,组织精准射击,压制墙头火力。
同时,爆破组在火力掩护下,成功将集束手榴弹塞到大门下。
“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冲啊!”战士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寨子。
院内顿时陷入混战。
周家的家丁护院虽然凶悍,但缺乏有效指挥,各自为战,在游击队分割包围、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中,很快溃不成军。
周博文穿着睡衣,还想组织抵抗,被一名眼疾手快的游击队员一枪打中大腿,瘫倒在地,被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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