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五年五月,西域的热风卷着黄沙,漫过唐军西进的征途。秦烈率五万先锋轻骑已掠过波斯故地东部,卫凛守住黑沙隘口筑牢后防,马岱的中军主力稳步推进,可开战半月,唐军竟连曼苏尔主力的影子都未寻得——曼苏尔收拢的阿拔斯残部,似凭空消失在西亚的戈壁与部族聚落间,只留下零星小股部队,在商道旁劫掠骚扰,误导唐军的寻敌方向。
安西都护府临时大营内,马岱盯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部族标记,眉头紧锁。曼苏尔的残部本就熟悉当地地形,又联合了车师、焉耆二部,若藏进某部的聚落深处,或躲进戈壁的隐秘绿洲,唐军纵有铁骑万千,也难在广袤的西亚土地上精准定位,这般耗下去,粮草虽有制度保障,却也架不住时间拖长,将士锐气更易被磨蚀。
“元帅,方才又有小股敌军袭扰了东部商道,杀了我们三名斥候,却在留下踪迹后,往车师部族的方向逃去了。”秦烈策马赶回大营,铠甲上沾着黄沙与血渍,“末将怀疑,这是曼苏尔的诱敌计,故意引我们攻车师,他好趁机从侧后方偷袭。”
卫凛也附和:“新造的投石机与连弩已部署到位,可找不到敌军主力,这些军械也难派上用场。曼苏尔躲着不战,分明是想耗我们的粮草与锐气。”
帐内诸将陷入沉默,寻敌无门的焦灼,像黄沙般裹住了每个人的心头。此时,呼延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部族服饰的老者,正是西域归附大唐的粟特部、吐火罗部首领。
“元帅,”呼延烈躬身道,“曼苏尔藏不住的——他的残部要吃要喝,要补充马匹草料,必然要依赖当地部族;车师、焉耆二部虽与他结盟,却只是贪他许诺的财物,部族百姓早已恨透了大食的劫掠,更念大唐此前的安抚之恩。要找敌军主力,关键不在铁骑探查,而在发动部族百姓,让他们做我们的‘眼睛’。”
马岱眼中一亮,当即起身,对着两位部族首领拱手:“二位首领,大唐再征大食,既是为根除外患,也是为护西域部族安宁。若能助我军找到曼苏尔主力,战后大唐必依《藩属盟约规范》,免你部族十年贡赋,再拨屯田粮种,助你们发展农桑。”
这番承诺,绝非空口白话——呼延烈联络部族前,已将盟约条款报元帅府、东宫谋断堂备案,完全符合大唐制度,两位首领早已得知详情,此刻闻言,当即躬身回应:“元帅放心!曼苏尔的人在部族间征粮抢马,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我们回去后,便发动部族的青壮年、牧民,探查敌军踪迹,一有消息,即刻派人禀报!”
马岱当即下旨,依制度兑现前期承诺:让东宫转运司先行调拨两千石粮种,送抵粟特、吐火罗部,又命唐军将士协助部族加固聚落防御,防止曼苏尔报复——信任需靠行动筑牢,发动群众更需先予保障,这既是收拢民心的关键,也是制度框架下“以民为本”的践行。
次日,一场“联民寻敌”的行动,在西亚戈壁间铺开:部族牧民骑着骆驼,穿梭在戈壁绿洲间,留意每一处异常的炊烟、马蹄印;聚落里的老人、妇人,留意过往的陌生行人,记下他们的去向、人数;甚至孩童们在放牧时,也会留意远方的旌旗动向——曼苏尔的残部能躲得过唐军的斥候,却躲不过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部族百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看在眼里,汇成一条条情报,通过部族信使,源源不断送向唐军大营。
可曼苏尔也并非无备,他察觉部族百姓与唐军联络,当即派部将率三千残部,突袭了吐火罗部的一处小聚落,屠戮牧民、焚烧粮种,企图以血腥手段震慑部族,切断唐军的情报来源。
消息传回大营,诸将皆怒,秦烈请命:“末将愿率轻骑,去灭了那股残部,为牧民报仇!”
马岱却沉声道:“不可中他的计。曼苏尔故意屠部,就是想引我们分兵救援,他好趁机转移主力。我们要做的,是比他更懂民心——立刻调拨粮草、药品,送抵吐火罗部,让唐军将士帮牧民重建聚落,将曼苏尔的暴行,传遍周边所有部族。”
他随即让呼延烈带着粮草、药品赶往吐火罗部,又传信东宫,让李宸翊加急调度更多物资支援部族。唐军的举动,彻底暖了部族百姓的心:吐火罗部的牧民擦干眼泪,自发组织起护卫队,更用心地探查敌军踪迹;周边原本观望的部族,见大唐真心护民,也纷纷主动联络唐军,加入寻敌的队伍——曼苏尔的血腥震慑,反倒成了唐军发动群众的催化剂,民心彻底倒向大唐。
三日后,粟特部的信使带着关键情报,策马冲进唐军大营:“元帅!曼苏尔的主力藏在阿姆河下游的库尔勒绿洲,那里有车师部族的聚落掩护,他正收拢周边残部,准备五日后突袭黑沙隘口,夺取我们的军械库!”信使还带来了一张手绘的绿洲地形图,标注着敌军的营帐分布、粮草囤积地,甚至还有曼苏尔的中军大帐位置——这是粟特部的牧民,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绿洲外围画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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