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沉默的楚云飞也开口了,他强压下心中的失落,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云龙兄,赵政委,既然李先生要走,那楚某也一同告辞了。团里军务繁忙,不便久留。”
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几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草草结束了这顿接风宴。
傍晚将至。
李国醒带着顺溜等狙击队队员,骑着马离开了新一团团部驻地杨村。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楚云飞和他的副官孙铭,也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似乎同路。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离杨村已有数里之遥,四周只剩下呼啸的山风和偶尔的狼嚎。
李国醒勒住马缰,转过身,看着同样停下的楚云飞,开口道:“楚团长,跟了这一路了,此地已远离八路军防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楚云飞驱马向前几步,与李国醒并辔而立。
“李先生快人快语,那云飞就唐突了。”
月光下楚云飞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国醒:“李先生,您一身本事,文韬武略,见识卓绝,实乃国士之才!八路军虽好,但毕竟……条件艰苦,束缚颇多,恐难让先生尽情施展抱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恳切:“云飞在此,恳请先生重新考虑。”
若先生愿投入我们晋绥军麾下,我楚云飞敢以人格和项上人头担保,必将极力向上峰举荐,以先生之能及其麾下精锐,至少也是一个加强团的编制!”
装备、粮饷,必按晋绥军最优标准供给,绝不让先生受半点委屈!定能让先生在这晋西北,带出一支最强的团级部队,痛击日寇,建功立业!”
加强团!
晋绥军最优标准供给!
楚云飞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诚意满满。
他目光紧紧盯着李国醒,等待着最后的答案,心中那团即将熄灭的招揽之火,顽强地燃烧着。
李国醒端坐马上,他看着楚云飞,这个骄傲的晋绥军团长此刻为了招揽他,几乎放下了所有的身段。
然而,李国醒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坚定而又略带歉意的笑容。
“楚团长的厚爱,李某心领了。加强团,最优补给……条件确实优厚。”
“但我李国醒当年拉起队伍,为的是打鬼子,救中国,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八路军的条件或许艰苦,但那里有真正为民请命的魂,有我所认同的道。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杨村的方向,语气柔和了些许:“我儿子在那里。老子去找儿子,天经地义。所以,楚团长,抱歉了,你的好意,李某只能心领了。”
话音落下,楚云飞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失落与无奈。
他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拳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如此,云飞……祝李先生前程似锦,在八路军中也能大展宏图!”
他日若在战场上相见,还望李先生不要念在今日同桌共饮之情,莫要枪口抬高一寸。”
李国醒也抱拳回礼:“楚团长言重了,你我皆是中国人,枪口永远一致对外,打鬼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罢,李国醒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带着护卫,策马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策马转身的那一刻,李李国醒心中也微微遗憾。
楚云飞可是个99级的人才啊,这样的人物如果能够为八路军所用甚至为自己所用,那该有多好。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正直,他的骄傲,他的忠心耿耿,让李国醒知道,纵使自己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让楚云飞揽入到自己麾下。
……
另一边,楚云飞驻马原地,久久地望着李国醒消失的方向,寒风拂动他的披风,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团座……”孙铭在一旁低声唤道。
“真豪杰也!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楚云飞摆了摆手,喟然长叹:
八路军,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啊!”
走吧,回团!”
夜色茫茫,两条不同的道路,延伸向了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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