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子里的人看来,阿襄只是出去“一小会”就又回来了,几乎没有人在意。
也无人在意有个街角,一个乞丐捂着双眼不停撞墙发出绝望的嘶吼。“不,不……!!”
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会让人成千上百倍坠入地狱。
……
魏瞻坐在房间里,对傅玄怿说道:“眼下还有一个最严峻的问题需要解决。”
傅玄怿其实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
“有关于青溪县衙的一切真相、以及青溪县令顾青裴的身份和死讯,暂时都绝对不能传出去……被青溪县的百姓知道。”
这种荒诞可怖的事情一传出去,都可以想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宁愿让百姓觉得县衙是个恐怖的地方,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县衙早就名存实亡,县令本人是个“怪物”。
对于百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民心稳定。
傅玄怿沉寂了一下说道:“现在去信到京城,说明缘由,然后京城再选出新的合适县令人选、派任过来。这中间环节即使是最快,也得至少半年以上。”
朝廷派任命官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使是最小的七品县令,那也是一方父母官。
从选拔,到下旨,再到赶来青溪县上任,到时候,青溪县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了。
“而且青溪县的地理位置特殊,走商道八达通,一旦青溪县陷入混乱,势必波及封地其他地方。”
这就是魏瞻担心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顾青裴这个人虽然上任以后没办案子,但是起码维持了青溪县的稳定运转。
现在,这种稳定运转必须必须维持下去。
“为今之计,或许唯有一个办法,”魏瞻看着傅玄怿,目光幽深。“有机会解此困局。”
傅玄怿又冒出不好的预感,也不能说不好,而是不太妙。
魏瞻缓缓地开口:“要知道,这三年间,从来没有人见过顾青裴。”
也就是代表,顾青裴是圆是扁,根本没有人知道。
傅玄怿那一刻看着魏瞻的表情,心底咯噔想,不是吧?
“魏少主,你该不会是想……”不能是他想的这样吧?
魏瞻定定看着傅玄怿,说道:“我有一个人选,可以让他暂代青溪县令一职。”
傅玄怿目瞪口呆,他确实是没想到魏瞻真的会这般大胆。
实际上,魏瞻作为封地的君侯,严格意义来讲,他其实也是有“任免权”的。
就仿佛从前的诸侯自制,所辖封地之内皆为侯土。
只是魏瞻,魏家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权力,一方面是表露对京城皇权的服从,一方面也是魏家本身就已经如芒在背,懒得找事。
傅玄怿看着魏瞻,他虽然是在听魏瞻说话,但是这话听真不敢接。
“事急从权。”魏瞻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相信朝廷也能理解。”
只需要暂时挺过这阵子,等朝廷派人来就行。
傅玄怿只好搭腔:“既然魏少主已经决定了,那卑职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了也不算啊。
魏瞻看着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其实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回应。从前,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找张全道商议的,可是现在。
魏瞻收敛自己的情绪,“那还请傅指挥一会陪我出门一趟,去寻一个人。有傅指挥在旁做见证,也会好得多。”
毕竟傅玄怿代表着朝廷的人,魏瞻会尽最大限度合理自己的行为。
魏家的谨慎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魏瞻要找的这个人,巧了,就在青溪县外不远处的一处村落农田教书。
——
魏瞻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阿襄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一株梨花树。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表情并不开心。
魏瞻忍不住就驻了足,看向阿襄。阿襄感受到视线,也回过脸来。
两人的视线碰上那一刻,魏瞻仿佛触及到了阿襄内心的那汪沁凉的水。
如何能开心呢,阿娘仍然未曾找到,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令人心寒的事。
魏瞻就这么看着阿襄片刻,人的情绪无法被安慰,但可以被体会。被理解。
“阿襄,”魏瞻刻意露出一抹笑,声音柔和,“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会回来。”
看着他,阿襄于是也笑了笑:“好。”
就跟之前魏瞻对她说的那样简单,却用心。
傅玄怿:“……”要不他走吧?
傅指挥这种“第三者”的感受简直是愈演愈烈了。
怀着这种复杂心情,魏瞻傅玄怿到底还是顺利出门了。
之前说过,魏瞻的这片封地贫瘠荒僻,青溪县咸水镇这样正式的县镇都不富饶,周边更是还有很多散落的村户农田等等,农民生活更是举步维艰。
而这些农户的孩子,几乎更是不可能有钱读书。许多孩子直到长大,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于是只能继续务农,就这样一代一代,贫穷传承贫穷。
而就在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了一位教书先生。——
这个人来到这个很穷困的小村子,花二两买了块地,就这么定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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