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顾野拉着苏晓往楼下跑,刚到楼梯口,就看见老赵举着根铁棍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我刚才去冷藏箱拿水,看见林老板在地下室里,对着一具……一具尸体说话!那尸体穿的白裙子,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地下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林桂兰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头发散乱,袖口的纱布掉了,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她指着楼梯上方,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我守了十年,每天给她擦身、梳头、弹她喜欢的曲子,她终于肯认我了!”
穿白裙子的身影已经追到了楼下,动作僵硬却精准,每一步都像提线木偶,眼睛里的黑洞对着林桂兰。顾野突然发现,她的手里攥着个银簪,正是林桂兰头上插的那根。
“苏晓,书里有没有说怎么对付她?”顾野抄起饭厅的椅子,挡在两人身前。
苏晓飞快地翻着书:“有!说那姑娘是被银簪刺死的,怨气重,只要找到她的尸骨,让她入土为安,怨气就散了!”
“尸骨在地下室的密室里!”林桂兰突然大喊,“我把她的尸骨藏在钢琴下面,每天给她弹《婚礼进行曲》,她最喜欢这首曲子了……”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顾野和老赵在前面挡着白裙身影,苏晓跟着林桂兰往密室跑。密室里摆着一架老式钢琴,琴盖打开着,下面果然埋着一具骸骨,穿着腐朽的白裙子,胸口插着一根银簪,已经锈迹斑斑。
“快把银簪拔出来,埋到院子里的槐树下!”苏晓喊道。
林桂兰颤抖着拔出银簪,骸骨突然动了动,手指微微蜷缩。白裙身影瞬间出现在密室门口,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骸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哭。
“对不起……娘对不起你……”林桂兰抱着骸骨,眼泪砸在腐朽的裙子上,“当年你非要嫁给那个穷书生,你爹不同意,把你关起来,你偷偷跑出去,却被他用银簪杀了……我找不到他,只能把你的尸骨藏在这里,想让你回家……”
白裙身影慢慢走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林桂兰的脸颊。她的脸渐渐恢复了模样,不再是黑洞洞的窟窿,而是和照片里一样,有着甜甜的笑容,眼角的痣像颗小小的朱砂。“娘,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我只是想回家。”
顾野和老赵愣住了,手里的武器慢慢放下。苏晓合上书,轻声说:“她不是要害人,只是想让娘知道,她一直都在。”
林桂兰抱着骸骨走出密室,白裙身影跟在后面,动作不再僵硬,像个乖巧的女儿。院子里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在老槐树上。林桂兰挖了个坑,把骸骨小心地放进去,再把银簪放在旁边,轻轻盖上土。
白裙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白烟,飘进了土里。林桂兰跪在坟前,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娘不该把你困在这里,你该去轮回的,去投胎个好人家,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天亮的时候,山路通了。顾野收拾相机,发现昨晚拍的照片里,有一张是白裙女孩站在槐树下,对着镜头微笑,眼角的痣清晰可见,身后的林桂兰,正温柔地看着她。
苏晓把《山乡异闻录》送给了林桂兰,说里面有很多关于轮回的故事。老赵的冷藏箱没坏,海鲜还新鲜,他临走前给林桂兰留了两斤虾,说补补身体。
顾野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桂兰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那本《山乡异闻录》,阳光洒在她身上,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民宿的门开着,堂屋里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朵新鲜的白玉兰,散发着淡淡的香。
半个月后,顾野收到一封来自山下小镇的信,是林桂兰写的。信里说,她把民宿改成了公益书屋,专门给山里的孩子看书,每天傍晚,都会有人看到槐树下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教孩子们弹钢琴,琴声很好听,像月光落在水面上。
顾野把信夹在相册里,旁边是那张槐树下的照片。他想起那个雨夜,白裙女孩最后看林桂兰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满满的依恋。原来所谓的“尸变”,不过是一个女儿想回家,一个母亲想留住女儿的执念,在某个暴雨的夜晚,终于找到了和解的方式。
又过了半年,苏晓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望归民宿挂着“儿童书屋”的牌子,林桂兰站在门口,身边围着几个孩子,槐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架小小的电子琴,琴盖上,刻着一只铜蝴蝶,和民宿门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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