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一脚踹开后门,木屑飞溅。那扇被短刀卡住的门猛地弹开,他滚身冲入西屋,眼角余光扫见角落堆着的麻袋——上面印着“军粮”二字,和猫带回的画面一模一样。
外面传来狗的哀嚎,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知道九叔已经动手了。
东厢传来铁链晃动的响声,还有人低声抽泣。林青抽出铜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锁头锈迹斑斑,他抬手就是一钉,锁扣应声崩裂。门一拉开,七八个百姓蜷缩在角落,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脸上全是淤青。
“别怕,我来救你们。”
他蹲下身,用钉子割断绳索。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另一个老汉刚松绑就跪了下来。林青一把拽起他:“现在不是谢我的时候,能走的赶紧往祠堂外撤。”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炸开一声吼:“谁敢动!老子点火烧了这里!”
恶霸从内室冲出来,手里拎着一桶油,另一只手握着火折子。他满脸横肉,眼珠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正从墙上摘枪。
林青没退。他盯着对方,大声喊:“你烧啊!全镇人都在外面看着!你今天杀得了我们,明天整个任家镇都会起来杀你!”
恶霸动作顿了一下。
就这一瞬,屋顶瓦片碎裂,一道黑影直坠而下。
九叔落在堂中,桃木剑尖直指恶霸咽喉。他甩手打出一张黄符,符纸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地贴在恶霸胸口。那人浑身一僵,火折子掉在地上,可他还想往前扑。
“还想跑?”
九叔低喝一声,手指掐诀。恶霸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膝盖一弯,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
两个打手举枪要射,林青抄起地上的铁链甩出去,缠住其中一人手腕。另一人刚抬臂,花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直扑其面门。那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后退,撞翻了供桌。
枪响了。
子弹打在梁上,木屑纷飞。
九叔眼神一冷,袖中又飞出两张符。一张贴住枪管,枪栓瞬间卡死;另一张落在打手额心,两人顿时软倒在地。
林青趁机扑向油桶。恶霸竟还有力气挣扎,猛地翻身去够火折子。林青一个箭步上前,整个人压在油桶上,肩膀狠狠撞在墙角。一阵刺痛传来,但他死死护住桶口,不让一滴油洒出。
“你想同归于尽?”林青喘着气,“可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看你死吗?”
恶霸瞪着他,嘴角抽搐:“你们……不过是个道士和个毛头小子……也配管我?”
“我们不配。”九叔站在门口,声音不高,“但天理配。”
他从怀中取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七枚小铜铃。轻轻一抖,铃声清脆响起。恶霸脸色骤变,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九叔将红绳绕他一圈,再打了个结,最后贴上一张“禁言符”。
嘴被封住的那一刻,恶霸终于慌了。他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可那股无形的力量越收越紧,直到他瘫在地上,只剩眼睛还在乱转。
“带走。”九叔说。
林青扶起最后一名被囚的人,带着众人往外走。刚出东厢,就听见外面喧闹起来。镇民不知什么时候全围了过来,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拿着扁担锄头,堵住了废祠前后门。
看见林青他们出来,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然后,一个老头颤巍巍地走出来,扑通跪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分钟,祠堂前黑压压跪了一片。
“活了……我们还能活着出来……”那女人抱着孩子哭出了声。
林青站在台阶上,肩上的伤开始渗血。他抬手按了按,转头看向九叔:“接下来怎么办?”
九叔回了他一眼,走向人群中央。他抬起手,示意大家起身:“此人罪行已定,不可私刑。明日报官,由乡绅公议裁决。若有冤情,一一陈述,自有公道。”
人群骚动了几秒,随即有人喊:“可衙门靠不住啊!”
“对!上次报官,差役反把我们打了!”
“不如现在就打死他!”
眼看场面要失控,林青跳下台阶,站到一块石头上:“你们打他一顿,和他有什么区别?他欺负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敢说话!现在你们敢了,那就得说得清楚,告得明白!”
他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恶霸:“让他知道,不是他狠,是我们怕。现在不怕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人群静了几秒。
然后,一个年轻人举起手:“我爹被他逼债跳了井!我要告他!”
“我家田被强占三年了!”
“我妹妹被他们抓走,到现在没回来!”
声音一个接一个响起。
最后,一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走出来,捧着一碗热汤:“孩子,喝口吧,暖暖身子。”
林青摇头:“我不渴。”
老人坚持递过来:“你不为自己喝,也为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喝一口。”
他接过碗,一口气喝了。汤有点咸,但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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