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个飞蛾人出现在拐角处的时候，易晓景跟着大卫几人一起扣动了扳机。
凄厉的惨叫在隧道里回荡。
“我们快走！”
大卫端举着步枪，没有逗留，返身就是对身边的易晓景几人说道。
易晓景看着血泊里的飞蛾人，略微的犹豫，他有点想走过去看几眼，在凝视深渊的时候，得到深渊的凝视，从而在扭曲自己的知觉。
“易晓景，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苏铃拽住易晓景的手，面无表情地催促道。
易晓景收回自己的目光，悻悻然地返身跑向大卫几人，“我要去找寻宋云几人，你们几个可以先行回去，我会按照约定时间返回地面。”
“不行，我们得跟着你。”大卫怕易晓景不够冷静，迷失在地下科研室里，他必须将易晓景安全的带回地面，“走吧，让我们去找你的朋友。”
“嗯嗯。”
易晓景点点头，向前用力地奔跑。
当他们一群人离开不久后，数不清的杂食性甲虫爬向飞蛾人的尸体上，开始大口大口啃噬肉粒和吮吸血液。
数十头硕鼠也循着血腥味靠拢，边‘吧唧’的咬碎四散而逃的甲虫，边占有余下的飞蛾人尸体。
....
“你们听到了吗？又是那种声音，好像就是从我们左手方传来的。”
宋云拍拍屁股，站起来后抬手指向自己的侧手边，遥遥凝视着被黑暗笼罩的隧道尽头，“我又听见了！”
“我们也听见了。”
王玄点点头，从听到怪叫声的那一刻，他就感到心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那我们该去哪里？”
坐在王玄身边的马嘉倩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眼里盈满绝望，她似乎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们已经回不去啦。”
“那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宋云数着烟盒子里的存货，有点心疼马嘉倩拿走的烟。他一把拽起老李，拍去老李屁股上的尘灰，不甘心道：
“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我们连方向都无法辨别，怎么走出去？”
马嘉倩嗤笑一句，继续抽着烟，歪头看向宋云，“再说活着走出去又有什么意义，你就是一个神经病，还能找到工作吗？还能被大众接受吗？
哈哈，一个又丑又矮的穷鬼，活着还不如死掉。”
“放你娘的屁，我丑吗？”
宋云摸着自己的脸颊，哼哼两句，“另外，我不是神经病，你想死就继续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活着出去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哈哈哈，哎呀，你凭什么娶媳妇儿？你只是一个穷鬼。”
马嘉倩抬头看着宋云，觉得宋云就是一个非常幼稚的大龄青年，压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做现实的残忍，穷人是没有资格获取生育权的低等直立物种。
“我可以赚钱，凭我很上进。”宋云紧握着拳头，马嘉倩的话无疑有些刺疼了他的自尊。
“你很上进的话，也不会进精神病院。”
马嘉倩讥讽似的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群人已经没有了未来，即使逃出精神病院，社会上的人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们。
你觉得正常人会愿意靠近一个有精神病历的家伙吗？别做梦啦，我们已经没有路可走。”
宋云忍不住看向马嘉倩，沉默许久后嘶声道：
“这就是你对社会的认识吗？哈，我的世界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不堪和冷漠。”
他口气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头儿的模样，继而露出平和的笑容，“我以前和你一样，总是很消极的生活，埋怨抛弃自己的父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很自私和浅薄。
可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很多呀，总有几个人很善良，很和蔼。”
“天真。”
马嘉倩对宋云的话嗤之以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可能还没经历过现实的洗礼，我一个总是讨好大众的人都落得了一个悲剧的下场，像你这样的人只会被他们啃得干净。
别傻啦，你就算当一头狗，其他人都未必会抽出时间来戏弄你。没有人愿意靠近你，在大众的眼里，你只是一个神经病，懂吗？”
扑哧——
宋云翻开火机盖，一簇火焰倏忽间升腾在两人之间。他凝视着马嘉倩，目光从对方锥子似的下巴处往上移动。
马嘉倩的样貌是典型的网红脸，不仅尖下巴，还一字眉高鼻梁和双眼皮，只是眼皮割的很失败，让人一看就知道马嘉倩是一个经过整容的女人。
“你讨好别人的样子很畸形，很丑很扭曲。”
宋云单手一甩，火光刹那间消失，握住老李的手慢慢转身，“我不喜欢讨好别人，一个活得跟狗似的人也不用靠近我。
要是这个世界全是阿谀奉承的人，那么我就一个人守着自己的生活。谁是精神病？呵，他们？还是我这样的人呢？”
马嘉倩注视着逐渐走远的宋云，不断回想着宋云方才对她说得话。
她开始张开嘴吁气，记起毕业时自己青涩的模样，耳畔依稀回荡着被推进手术室时，医生对她说得话：
“想好了吗？整容是不可逆的技术。丫头，你长得不错，何必整容呢？”
“好找工作，好赚钱，好在社会中获得认同感。”
当时的她躺在床上点头，害怕的抓着医生的衣角，不自信的问，“我真长得不错嘛？”
“很美，我认识过很多人，可当我把这些人推出手术室后都会遗忘。”
医生撇过头，为马嘉倩的决定感到难过。
“为什么？”马嘉倩不解的问。
“流水线的工人在机械性的操作下，很难区分出自于自己手里的产品。”医生看向马嘉倩，略露出憧憬和歉意的面容，抓住马嘉倩的手再次问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我很抱歉，可我不得不说实话，大众的审美就像一个模子，你不该因为别人的审美而变得不自信。
出于我的角度，我觉得你很好看。”
马嘉倩愣愣的松开医生的衣角，想要回心转意的时候又摇摇头，“不了，你代表不了大众，我不想被人说是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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