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水镜波光敛去,殿宇重归黑暗与死寂。唯有那冰冷的窥探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牢牢锁定着远方的绝情殿。
妖界,七杀殿旧址,深埋于地底的古老祭坛。
这里曾是杀阡陌的王座所在,如今荒芜破败,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然而,在这破败的表象之下,祭坛深处,暗红色的诡异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吸收着弥漫在妖界天地间的怨念、死气以及……某种来自极遥远之地的、隐晦的召唤波动。
祭坛中央,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斗篷、脸上戴着一张哭笑各半的木质面具的身影,正对着一尊模糊不清的狰狞神像,低声吟诵着晦涩古老的咒文。他的声音尖锐而扭曲,仿佛不是人类的喉咙所能发出。
神像空洞的眼眶中,两团幽绿的鬼火,随着咒文的节奏,明灭不定地闪烁着。
“吾主……仆从已……接收到……‘源头’的……指引……” 面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白子画……重伤……契机……降临……那女孩……钥匙……容器……”
神像毫无反应,唯有那鬼火,闪烁得更加急促。
“长留……防备……森严……” 面具人继续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渴望,“但……‘源头’赐下了……新的……‘种子’……可以……污染……灵力……加速……侵蚀……”
他伸出一只干枯如鸡爪、布满了诡异黑色纹路的手,掌心中,缓缓浮现出三颗米粒大小、漆黑如墨、不断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颗粒。
“只需……一丝……融入……赠予长留的……‘慰问’……丹药……或……法宝……即可……” 面具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祭坛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届时……污秽……将……盛放……绝望……将……滋长……完美的……容器……终将……归属……吾主……”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三颗黑色颗粒,对着神像深深叩拜,然后身形缓缓融入祭坛地面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祭坛重归死寂,只有那神像眼中的鬼火,幽幽燃烧,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魔界,九幽裂隙边缘,一座以白骨和黑曜石垒砌的隐秘宫殿。
宫殿深处,没有灯火,只有镶嵌在墙壁和穹顶上的、无数惨白的颅骨眼眶中,跳动着幽蓝的魂火,提供着阴森的照明。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披厚重的玄黑魔甲,头盔遮掩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眸。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变幻形态的暗影水晶,水晶内部,倒映着六界各处战乱、杀戮、绝望的景象,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渗出,被他吸入鼻中。
他是新任的魔尊——屠煞。一个在杀阡陌失踪、七杀殿崩溃后,迅速崛起、以铁血和残忍统一了魔界大部分势力的枭雄。
“尊上,” 一个笼罩在黑雾中的魔将,单膝跪在王座之下,声音恭敬而嘶哑,“仙界探子回报,长留白子画重伤濒死,内部因救治之事分裂。妖界残余势力,以及……某些更加‘古老’的‘朋友’,似乎都对此……很感兴趣。我们……是否要趁机做点什么?比如,给长留……添把火?或者,看看能不能……‘捡’到些什么?”
屠煞手中的暗影水晶停止了变幻,定格在绝情殿那模糊的影像上。他暗红的眼眸,凝视着水晶,良久,发出一声低沉的哼笑。
“白子画……” 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仙界的‘定海神针’,‘天下第一’……也有今天。” 语气中,并无太多幸灾乐祸,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添火?” 他缓缓摇头,“不必。长留底蕴犹在,摩严、笙箫默并非庸才,何况还有葛洪和那老地母坐镇。此时插手,容易引火烧身。”
“那……‘捡’东西?” 魔将试探地问。
屠煞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笃笃”的闷响。
“看着。” 他最终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盯着长留,盯着妖界那些‘老鼠’,尤其要盯着……那些‘古老的朋友’。他们想要的,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趣。”
“白子画的死活,本尊不在乎。但若真有什么‘好东西’……流落出来,” 屠煞眼中的红芒一闪,“魔界,也不介意……分一杯羹。”
“是!属下明白!加强对长留及周边势力的监视,尤其关注异常能量波动及神秘势力动向!” 魔将领命,身形缓缓消散在黑雾中。
屠煞独自坐于王座之上,手中的暗影水晶再次开始变幻,最终,定格在花千骨那模糊的、瘦削的身影上。
“妖神……余孽……‘钥匙’?”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玩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潭水……比本尊想的,还要深啊。有趣……”
人界,某个繁华都城的地下密室。
这里灯火通明,陈列着无数精密的仪器与卷轴,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灵气。一个身着儒衫、面容普通的中年文士,正伏案疾书,笔下流淌出的,却是关于长留内部权力结构、各派长老立场、近期资源调动等极其详尽的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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