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遗迹平台,空气如同绷紧的弓弦。陈默第二次沉入意识深处,目标直指“平静之印”。这一次,他的意识主动拥抱了止澜长老魂印中那六十载“倒吊之苦”所淬炼出的冰冷坚韧,以及星泪碎片中静海长老所化、历经岁月沉淀的“平静”涡流。
与凝练“共鸣之印”时的精细编织不同,也与“疏导之印”胚体在痛苦洪流中被动成形迥异。“平静之印”的凝练,更像是一场无声的熬炼与沉淀。陈默需要从那漫长绝望的时光重量中,提取出“不为所动”的本质;从永恒寂灭的平静内核里,分离出“亘古如一”的韵律。这个过程没有剧烈的能量冲突,却更加消耗心神,仿佛是在凝视深渊,同时不被深渊吞噬。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微不可闻,脸色从潮红褪成一种消耗过度的惨白,唯有眉心因极度专注而微微蹙起。
扳手几乎将怀表的监测功能推到极限,紧盯着陈默各项生理与灵能读数。“精神力持续高负荷输出,灵魂波动频率正在与止澜魂印及静海涡流同步…但同步过程产生强烈的‘时光惰性’效应,他的意识反应速度在生理层面下降了15%…这很危险,如果外部干扰突然降临…”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
“对岸的‘东西’来了。”刀疤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压抑的寂静。他的单片眼镜放大着熔岩湖对岸的景象——只见翻滚的暗红熔岩中,开始鼓起一个个巨大的脓包,随后破裂,钻出一头头难以名状的怪物。它们有着熔岩凝固般的暗红甲壳,形态介于巨蜥与多足昆虫之间,口器喷吐着硫磺气息和细碎的火星,眼眶中是两团跳跃的熔岩之火。它们并非机械造物,而是被此地极端环境和逸散灵能污染、变异的地底生物,此刻正被遗迹的异常脉动和陈默凝印散发的“美味”灵魂波动所吸引。
“是‘熔岩虫蜥’,地底掠食者,通常独居,但会被强烈的灵能波动吸引形成兽潮。”石坚的声音带着恐惧,“它们怕极寒和水,但这里…只有火和石头。准备迎战!不能让他们干扰到陈默阁下!”
他和四名深流遗民举起武器,挡在陈默与平台边缘之间。他们的武器简陋——镶嵌着劣质能量水晶的矿镐、用废弃管道改造的长矛,但在绝境中,眼神却燃烧着不退的火焰。
第一批十几头虫蜥嘶吼着,跃过熔岩湖,沉重地落在平台边缘,震得地面一颤。它们无视了盘旋的古代守卫(后者似乎对这些“本土生物”反应淡漠),猩红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平台中央散发诱人灵能波动的陈默,以及挡在前方的石坚等人。
战斗瞬间爆发。虫蜥的甲壳坚硬,力量巨大,口中喷出的炽热硫磺气息足以让人窒息。石坚等人依靠对地形的熟悉和拼死的勇气周旋,用简陋的武器攻击虫蜥关节和眼眶等薄弱处。一名遗民惨叫一声,被虫蜥的尾击扫中,胸口塌陷,滚落平台,瞬间被熔岩吞没。另一人的手臂被硫磺气息灼伤,皮肉焦黑。
“刀疤!”扳手急呼,他需要维持对陈默的监测和灵能图谱的稳定投影,无法分身。
刀疤一言不发,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战场。他没有使用大型枪械(避免流弹误伤),双手各持一把特制的高频震荡匕首。他的动作简洁、高效、致命,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突进都直指虫蜥的攻击间隙或感官器官。匕首划过虫蜥的眼眶,搅碎其中的熔岩核心;刺入甲壳缝隙,破坏内部的神经节。他如同在兽群中起舞的死神,快速而沉默地削减着虫蜥的数量,为石坚等人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然而,虫蜥源源不绝,更多的正从对岸涌来。而平台上空,那些盘旋的古代守卫似乎也因为下方剧烈的生命能量波动和杀戮气息,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开始降低高度,发出威胁性的能量嗡鸣。
“守卫的识别协议可能将这场战斗判定为对遗迹平台的‘污染’或‘过度能量扰动’!”扳手警告,“它们一旦介入,敌我不分!”
内忧外患,千钧一发。陈默凝练“平静之印”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需要在意识中,将“痛苦中的坚守”与“永恒的平静”这两种看似矛盾的状态,完美融合,铸成印信的核心。这需要极致的心神统一,不能有丝毫杂念。
外界,虫蜥的嘶吼、同伴的惨呼、兵刃的碰撞、能量嗡鸣…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危机,都如同试图冲破堤坝的洪水,冲击着他的心防。他的身体颤抖加剧,嘴角再次溢血。
就在这时,陈默意识深处,那枚初步成型的、带有暗红芯的“共鸣之印”轻轻一震。它感受到了陈默维持“平静”的艰难,感受到了外界狂暴的“杀戮”与“混乱”的波动。静海长老“包容”与“共鸣”的本质自发流转。
下一瞬,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以陈默为中心,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平静”涟漪,混合着一丝“理解痛苦”的悲悯,悄然扩散开来。这涟漪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奇特的“灵能频率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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