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嗡——!
那粗粝狂野的兽角号声,如同塞外沙暴的咆哮,猛地撞碎了淮水镇的宁静春夜。紧随其后的,是骤然炸开的、混乱而密集的马蹄声,并非战阵冲杀的整齐划一,而是土匪马帮特有的狂乱与嘈杂,如同无数铁锤粗暴地擂打着大地,自镇西北方向滚滚而来!
“抢粮!抢钱!抢娘们!”
“踏平振威武馆!宝贝任拿!”
各种粗野嗜血的嚎叫声混杂在蹄声里,迅速逼近。镇中民居顿时陷入一片惊慌,犬吠声、孩童啼哭声、门窗紧急关闭的砰砰声此起彼伏。
振威武馆的警钟几乎在同时急促敲响,但与前次应对“潜渊”刺杀时的隐秘紧绷不同,这一次,威胁是明目张胆、铺天盖地而来的匪患!
武馆并未像城池那样拥有高耸的围墙和瓮城,其院墙虽比寻常民宅高厚,却也绝难阻挡亡命马匪的决死冲击。战斗的重心,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是完全的据墙死守。
“快!拒马桩!堵住街口!”鲁承宗的吼声在前院炸响。弟子们奋力将早已备好的、顶端削尖的粗木拒马拖拽到大门口以及侧翼巷道入口,试图延缓马队直接的冲击。
墙头上,弩手已然就位,但目标不再是整齐的军阵,而是汹涌扑来的、散乱却疯狂的骑影。
咻咻咻——!
弩箭离弦,精准地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马贼,人仰马翻,惨叫声瞬间被后续涌上的洪流淹没。马贼们根本不顾伤亡,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有人疯狂地朝墙头抛掷着套索铁钩,更多人则直接挥舞着刀斧,试图劈砍大门和院墙薄弱处!更有甚者,直接策马撞向拒马桩,凭借马匹的惨死和自身的悍勇,硬生生要撞开一条路!
这已非军队打法,而是最纯粹、最野蛮的土匪冲击!凭借一股血勇和人多势众,要将目标彻底淹没!
“石灰包!掷!”林师姐清冷的声音在墙头响起。
几名弟子奋力将一个个纸包投掷出去,纸包在半空或触地裂开,扬起大片白茫茫的石灰粉,顿时呛得冲近的马贼涕泪横流,视线模糊,阵脚大乱。
“地堂刀手!滚地斩马腿!”又有教头大吼。
墙根阴影里,早已埋伏好的弟子贴地翻滚而出,手中钢刀专门砍向混乱中马匹的腿脚!战马悲鸣嘶叫,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下,瞬间被补上的乱刀解决。
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极度混乱和血腥的近距离绞杀!墙头、门口、巷道,处处都是短兵相接的战场。马贼的凶悍亡命,与武馆弟子凭借地利、机关和配合进行的顽强抵抗,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赫连勃并未第一时间加入混战。他勒马停在稍远处街心,如同一头审视猎物的头狼,凶戾的目光扫视着战局。他对弟子的伤亡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牙齿:“嘿,果然扎手!这才有点意思!儿郎们!别光顾着前面,给老子四处放火!把他们逼出来!”
随着他的命令,部分马贼开始将火把投向武馆周边的屋檐、草料堆,甚至试图射火箭入内院!浓烟与火光开始升起,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就在这时,赫连勃目光猛地锁定了一道身影!
只见陈文甲并未固守院内,而是如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自侧翼屋檐掠下,身法快如鬼魅,直扑那些正在纵火制造混乱的马贼!他指尖吞吐无形气劲,或点或弹,所过之处,正欲投掷火把的马贼便如同被无形针刺中要害,闷哼着栽下马来,火把跌落在地。
“小崽子!找死!”赫连勃狂笑一声,他终于等到正主出现了!
他猛地一拍马鞍,雄壮的身形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越过混乱的战团,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煞气,凌空扑向陈文甲!那双暗红色的巨掌当头拍下,掌风灼热腥臭,仿佛能腐蚀人的精气神!
“馆主小心!”有弟子惊呼。
陈文甲早已感知到这股强大的煞气锁定。他豁然转身,面对赫连勃这开山裂石般的猛恶掌力,竟不闪不避,体内精纯内力奔涌,右掌一翻,迎击而上!掌心中正平和,却后劲绵长,隐含雷音!
嘭——!!!
双掌交击,发出一声沉闷却震人心魄的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炸开,将周围几名混战的马贼和弟子都掀得踉跄后退!
陈文甲身形微晃,脚下青石板寸寸龟裂。
赫连勃凌空翻身落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坑,脸上掠过一丝惊疑。他万没想到这看似文雅的年轻人,内力竟如此精纯雄厚,硬碰硬之下,自己丝毫没占到便宜,反被那纯阳罡气震得气血微微翻腾,掌中血煞之力竟有被克制之感!
“好!够劲!”赫连勃凶性大发,彻底收起轻视之心,狂吼一声,周身血雾隐隐,再次猛扑而上,“再接老子十掌!”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掌风呼啸,腿影如鞭,气劲四溢。所过之处,墙壁崩裂,地面坑洼,普通马贼和弟子根本无法靠近!赫连勃的掌法狂暴狠辣,充满杀戮意味,而陈文甲则沉稳如山,见招拆招,以超凡悟性不断洞察、适应并寻找着对方功法中的破绽。这场顶尖高手的对决,顿时成为了整个战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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