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夜色，窗外的霓虹在陈白露眼中流转。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玄一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她闭目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不是被情绪左右。
“前期的经忏符咒我自己能搞定，关键是临场应变和‘辨邪’的实战经验。到时候可能需要找些‘东西’来练手。”
“好，有需要随时说。”
“嗯。”
接下来几天，陈白露的生活按部就班：陪孩子、备考、偶尔过问装修。
顾清宴以“最好的朋友”自居，界限分明。
他依旧每晚带着贺思煜来吃饭，顺便辅导孩子功课。
顾清宴很懂得把握分寸，每天傍晚准时带着贺思煜过来，很自然地融入这个家。
他辅导雪儿写作业，陪欢欢玩积木，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相处让陈白露觉得很舒服——既不会太近，又能互相照应。
这天晚上，她正在静室练习凌空画符，指尖凝聚的罡气在空气中划出淡淡的金痕。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是顾清宴发来的加密邮件。
她收起功法，金光渐渐消散。
点开邮件，里面是四个文件。
她先看了苏无尘的那份。
报告显示，这位师兄还是老样子，交友广泛，各行各业都有熟人。最近迷上了收藏紫砂壶，收过几把不错的壶，但账目很干净，没有什么可疑的大额往来。
清微的报告让她微微一笑。这位师兄依然过着清贫的生活，住在观里最简陋的屋子，每个月大部分收入都用来帮助困难的香客。他侄子买房的钱，查证后确认是年轻人自己创业赚的。
明心的档案最简单，整天泡在丹房里研究。为了买一批上等朱砂，连珍藏多年的玉佩都卖掉了。每一分钱都是靠给人看病调理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最后是守拙。看到报告里写他在论坛上化名守拙散人，引经据典批评现在道门的不良风气，陈白露几乎能想象出他对着电脑气呼呼打字的模样。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几位师兄，到底没有让她失望。
重点查白鹤卿和他的情妇，证据要扎实。她回复道。
几天后的深夜，顾清宴突然来电。
查清楚了。他的声音少见地严肃，白鹤卿的情妇叫林晚，二十五岁，以前是他文化公司的前台。名下有京城的别墅，在海南和墨尔本还有房产。
陈白露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和他来往最密切的是鼎晟集团的赵鼎。顾清宴继续说，赵鼎母亲三年前的法事是白鹤卿主持的，鼎晟的很多政府工程开工前，都请白鹤卿做过环境评估
鼎晟集团？陈白露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赵鼎是做房地产起家的。
顾清宴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个关键的巧合——他在A市的世纪城项目，承建方是林家栋。
陈白露的心猛地一沉。
我怀疑，顾清宴一字一顿地说，八年前那场车祸，可能就是白鹤卿指使的。
不可能！陈白露脱口而出，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大师兄他......再怎么样也不会......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刺眼的车灯，失控的货车，医院里漫长的昏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顾清宴再开口时，声音轻了许多：白露，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一直没恢复记忆，甚至......后果更严重的话，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谁能顺理成章地接管圣水观，推进西山开发？
陈白露猛地转身，背对着窗户，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这个可怕的猜测。
她能接受师兄贪财，能接受他挪用公款，但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手把手教她画符的师兄，会狠心到要她的命。
也许......只是巧合？
她艰难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侥幸，
A市本就不大，林家栋也许就是碰巧中了标......
白露，顾清宴轻轻叹气，你我都明白，这世上没有这么多恰好的巧合。
......我知道。
她终于妥协，声音带着颤抖，可是顾清宴，那是大师兄啊......是师父最看重的大弟子......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滋滋作响。
过了好久，陈白露才重新开口：那个虚拟号码......查得怎么样了？
IP定位在京城。
顾清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再开机一次，就能锁定具体位置。
京市？！
陈白露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继续查。我要确凿的证据。
她在心底最深处，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在闪烁，盼着这一切都是误会，盼着记忆中的大师兄还没有完全变样。
明白。
顾清宴顿了顿，还有件事......白鹤卿最近在频繁联系你几位师兄，特别是苏无尘。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动作越来越快。
陈白露眼神一紧：他想干什么？
还不清楚，但监控显示他昨天秘密会见了赵鼎。两个人在茶室谈了整整三个小时，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
就在这时，陈白露的另一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瞳孔猛地收缩。
顾清宴，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是大师兄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顾清宴立刻安静下来。
陈白露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白鹤卿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白露，听说你最近在备考五雷箓？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白露稳住呼吸，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与疏离：“谢谢师兄关心，备考还在按计划进行。”
白鹤卿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和关切：“那就好。对了，你如今还在A市吗？备考五雷箓是大事，环境清静很重要，要不要考虑回观里来？这里毕竟是祖庭，灵气充沛，我们这几位师兄也能从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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