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点整。
薄氏集团顶层的环形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长长的会议桌旁,坐满了手握薄氏权柄的董事和元老,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陆衍坐在靠前的位置,把玩着一支镶钻的钢笔,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慵懒笑意。
主位空着。
就在几位元老面露不耐,准备开口质疑薄靳珩为何缺席时,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猛地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薄靳珩。
苏晚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西装套裙,未施粉黛,脸色依旧苍白,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寒星,锐利而平静。她一步步走进来,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回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震惊、疑惑、审视……各种视线落在她身上。
“苏小姐?”一位元老皱起眉头,“这里是薄氏董事会,你……”
“我是星辉基金会的创始人,也是本次‘晨光计划’事故的直接关联方。”苏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同时,我也是五年前,被薄老夫人蓄意谋害,导致流产的受害者。”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连陆衍玩味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他没想到苏晚会如此直接、如此毫无顾忌地将这桩丑闻在董事会上摊开!
“你胡说什么!”另一位与薄老夫人关系匪浅的董事猛地拍桌而起。
“是不是胡说,证据在这里。”苏晚将一个U盘放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里面包含了薄老夫人授意谋害子嗣的日记影印件,以及陆衍先生通过匿名邮件发送给我,试图以此挑起内部纷争的通讯记录。此外,还有关于‘晨光计划’事故背后,可能与当地势力勾结、进行灰色交易的部分初步证据。”
她每说一句,会议室里的温度就降低一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陆衍,他脸上的慵懒彻底消失,眼神阴沉地盯着苏晚。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以薄靳珩什么人的身份,”苏晚迎接着那些或震惊或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而是以一个受害者,一个要求公正的基金会负责人的身份。薄家的内部倾轧,我无意参与,更不屑成为你们任何人手中的棋子。但谁想用无辜者的生命、用我珍视的事业作为斗争的筹码,我绝不答应!”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最大的决绝:“现在,我以星辉基金会创始人的名义宣布——星辉基金会,从即刻起,正式与薄氏集团剥离!所有法律程序会即刻启动。薄氏注入的资金,我会连同利息,一分不少地退还。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剥离?你说剥离就剥离?”有董事怒斥,“这不符合程序!”
“程序问题,我的律师团会负责。”苏晚毫不退让,“至于各位担心的,此事对薄氏股价和声誉的影响……”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毕竟,当黑暗被曝光于阳光下,最先被灼伤的,永远是躲在阴影里的东西。”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挺直着脊背,一步步走出了这间象征着权力与资本的会议室。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即将爆发的、更加剧烈的混乱。
苏晚的举动,像一颗投入深水炸弹,其冲击波远远超出了董事会。
她回到病房,沈心怡已经将整理好的、关于薄老夫人罪行、陆衍的小动作以及“晨光计划”背后可能存在的勾结等材料,通过多个渠道,全面公之于众。
舆论瞬间哗然!
豪门血案、慈善背后的阴谋、商业巨擘的内斗……每一个关键词都足以引爆公众的神经。薄氏的股价应声暴跌,舆论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而此刻的薄靳珩,在哪里?
他正在薄家老宅,那座承载了他无数压抑记忆、如今更添血腥的宅邸深处。
他站在薄老夫人房间门外,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微弱,变成绝望的哭泣。
他没有进去。
他只是对身后垂手肃立的下属淡淡吩咐:“看好她。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踏出房间半步,也不能接触任何外人。直到法律……给她最终的审判。”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这不是软禁,这是真正的囚禁,等待着那位曾经翻云覆雨的老夫人的,将是司法程序和她亲生儿子的“赡养”。
处理完老宅的事,薄靳珩坐进车里,揉了揉眉心。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董事会的情况和苏晚的声明,以及外界汹涌的舆论。
当他听到苏晚那句“桥归桥,路归路”时,搭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知道了。”他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按她说的做。基金会剥离的所有手续,全力配合,不许设置任何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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