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少那边……还有董事会……”
薄靳珩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陆衍涉嫌商业间谍、操纵市场、以及危害基金会人员安全,收集证据,移交司法机关。至于董事会……”
他顿了顿,声音冷硬如铁:“愿意留下的,我欢迎。想走的,按章程办事。薄氏,是该彻底清洗一遍了。”
他要用最雷霆的手段,扫清一切障碍,哪怕代价是伤筋动骨。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唯一能走的,通向或许还能有一丝光亮的未来的路。
当天下午,苏晚接到了林峰送来的厚厚一叠文件——是薄靳珩名下所有个人资产和部分股份,已经完成初步手续,转入她和孩子们名下的证明。
苏晚看着那叠文件,沉默了许久。
最终,她拿起笔,在所有需要她签字确认接收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原谅,不是妥协。
而是她清楚,这是她应得的赔偿,也是她和孩子们未来生活的保障。她不会因为恨,而拒绝本该属于她和孩子的东西。理智告诉她,接受,然后带着这些资本,真正地、独立地站起来。
签完字,她让护士推着她,再次去了新生儿监护室。
小曦光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在保温箱里睡得香甜,对外面世界的惊天巨变一无所知。
苏晚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女儿。
恨意依然在胸腔里燃烧,痛苦并未减少分毫。但看着这个脆弱而顽强的小生命,她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走。
为了逝去的孩子,为了刚刚降生的曦光,也为了……那个在痛苦和绝望中,依然挣扎着想要重生的自己。
风暴尚未平息,甚至可能还会掀起更大的浪。
但当她签下名字,当她凝视女儿的那一刻,某种意义上的“苏晚”,已经在这场毁灭性的风暴中,完成了第一次淬炼和重生。
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至少,方向已经在她自己手中。
苏晚签下那些资产文件,并非妥协,而是一种切割。她用这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将薄靳珩的“补偿”与两人之间残存的情感牵连彻底分开。钱债可清,情债难偿,而血债……更是永世难消。她收下,不代表原谅,只代表她选择了一种更有利于自己和孩子们生存下去的方式。
搬离医院那天,天气罕见的晴朗。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走廊上,却暖不透苏晚眼底的寒意。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已经可以缓慢行走。沈心怡忙前忙后,指挥着人将不多的行李搬上准备好的车辆。
薄靳珩没有出现。只有林峰沉默地站在不远处,像一尊恪尽职守的雕塑,确保过程顺利,直到车辆驶离医院,汇入车流,他才拿起电话,低声汇报:“苏小姐已经安全离开。”
苏晚的新居所并非薄靳珩安排的任何一处产业,而是沈心怡通过可靠关系找到的一处安保严密的顶级公寓。这里不属于薄家,完全在苏晚自己的名下(动用了一部分刚刚转入的资金)。这是她的堡垒,也是她宣告独立的象征。
公寓宽敞明亮,视野极佳。但苏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渺小的车水马龙,感受到的并非自由,而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以及压在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三个稍大些的孩子被保姆带着,好奇又有些不安地在新环境里探索,而保温箱里的小曦光,还需要专业的医疗团队随行照料。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正意义上成了一艘船的船长,身后是四个需要她庇护的稚嫩生命,前方是未卜的、可能依旧充满风浪的航程。
薄氏内部的清洗,比外界想象的更为血腥。
薄靳珩以陆衍涉嫌多项罪名将其移交司法机关为开端,展开了雷霆万钧的内部整顿。几位与薄老夫人过往甚密、或在这次风波中摇摆不定的董事和高管,被迅速边缘化或“劝退”。他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牺牲部分短期利益,将权力牢牢收拢,整个薄氏集团在短短数日内完成了一次权力结构的重塑,气氛肃杀,人人自危。
没有人敢再提苏晚,提星辉基金会,提那个被囚禁在老宅等待法律审判的老夫人。薄靳珩用他的铁腕,暂时压制住了所有杂音。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股价的震荡需要时间平复,信心的重建更是漫长过程,而薄靳珩本人……
他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冷硬。他几乎住在公司,用近乎自虐的工作强度麻痹自己。只有每天深夜,他会独自驱车,停在苏晚公寓楼下,在黑暗中仰头望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天色微明,才悄然离去。
沈心怡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她顺着“康达”供应商和地头蛇“黑蛇”的线索,竟然挖出了一个跨国洗钱和非法器官交易的灰色网络边缘。而“晨光计划”医疗队遭遇的“意外”,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无意中接近了这个网络在边境地区的某个中转点,触及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并非完全针对薄靳珩,而是灭口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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