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乔氏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不敢去接那几封信。
苏大顺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发颤的手,接过那几封沉甸甸的信。
信封大多粗糙,有的甚至带着污渍和破损,显然历经坎坷。
他颤抖着手指,拆开了最上面一封来自灵广郡的信。
信上字迹歪斜,语句朴实,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信中提到了几户逃荒到灵广郡的苏家村外嫁女的婆家,还有几家媳妇的娘家,描述了瘟疫来临时的恐慌与绝望,也提到了葛大夫和“神药”带来的生机。
最后,景四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村长之前给的需要寻找的人的名单。
名单上每一个名字后面,标记着的不是“安好”,就是“没了”,或是“失散”。
苏大顺抿着嘴一脸沉重,乔氏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李翠捂住嘴,低低地啜泣起来,上面没看到她娘家的消息。
院子里弥漫开一股悲喜交加的沉重气氛。
喜的是终于有了音讯,悲的是这音讯背后,是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
接着,苏大顺又拆开另一封来自广安郡的信。
这封信的笔迹稍微工整些,是早年嫁到外郡的一个苏家女儿托去打听消息的人送来的。
信中报了平安,说他们那里未受灾荒直接影响,日子还算过得去,听闻老家遭灾,心急如焚,却路途遥远,只能寄信问候,并附上了详细的住址,盼着族人安好之后能通个消息。
这封信带来了一丝真正的慰藉。
乔氏擦着眼泪,连声道:“是桂花儿,是桂花儿!她还好,她一家都还好!”
苏安默默上前,扶住婆婆微微发抖的肩膀,目光扫过那些信件,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乱世之下,一封家书,承载着多少血泪与期盼。
她能想象,这些消息在村子里传开后,将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有人会因亲人的幸存而狂喜,有人则会陷入更深的悲痛。
景四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苏家人情绪稍平复,才再次转向苏安,从怀中取出另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先生,王爷的回信。”
苏安接过,指尖能感受到信纸的挺括。她走到一旁,背对着仍在悲喜交织中的家人,拆开了信封。
裴景之的字迹依旧带着行伍的硬朗,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压抑着的激动与赞赏。
信的开头并未直接回应关于制药局的流程问题,而是着重描述了那两包药在军中试用后的反响。
“……先生所赠之药,已着军医于轻伤营及染寒兵士中试用。金疮散止血生肌之效,确比寻常金疮药更速,且价格低廉,军医皆言若能普及,实乃将士之福。
尤为奇者,乃是那名为‘风寒颗粒’之物!无需煎煮,热水冲之即服,兵士携之极便。
服用者,轻症半日即见汗出热退,重症者亦能大大缓解症状,恢复远快于汤剂!军中几位老医官见之,惊为天人,追问此药何来……”
看到这里,苏安心中微微一松,看来药效是得到了认可的。
裴景之接着写道,他已将苏安献粮、献策、献炼钢法、乃至如今献新药之功,再次详细具折,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兴都皇帝御案。
他在信中强调,苏安之功,已非寻常赏赐可酬,其人所学所献,于国于军,皆乃百年未有之基石。
然而,信件的末尾,笔锋稍稍一转,带上了几分属于朝堂的审慎与考量。
“……然,皇上之意,苏家村之功,牵连甚广,尤以十万石粮及红薯种植为最。此乃社稷根本,皇上欲待今冬红薯收获,亲眼见得产量,再行一并论功,以示郑重,亦堵天下悠悠众口。故,关于先生所询‘规模制药’之事,暂且稍安。待红薯收获,苏家镇之事落定,根基既稳,再议此事,方是水到渠成。届时,本王自会全力促成,”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
苏安缓缓折起信纸,目光投向院子里那几株在雪中中顽强存留着绿意的冬青。
皇帝在等,等红薯收获,用一个实实在在、无法辩驳的丰收,来为苏家村的所有功劳盖棺定论,也为建立苏家镇铺平道路。
这是一种稳妥的政治智慧,她能够理解。
制药局的想法,如同一个充满诱惑的果实,已然挂在枝头,但要摘取它,还需要一点耐心,等待那个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她将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手中那几张记载着悲欢离合的家信上,又看向身旁因为亲人消息而或悲或喜的家人。
前路漫漫,根基未稳。
但希望,就像这冬日的暖阳,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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