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提出的“大棚种植”课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他们巨大的探索欲。
他们不再仅仅满足于记录和整理,开始主动尝试、失败、再尝试。
苏安偶尔过来,只需点拨一二,他们便能举一反三,迸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核算科那遍安静中带着点莫名的小紧张,算盘珠子的清脆声响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何妙、苏未几人面前堆着厚厚的账本,不仅有凝香皂工坊的,还有他们尝试模拟的各类商铺、田庄的账目。
苏安悄悄拿起他们最新整理的一份“成本利润分析简表”,上面不仅清晰地列出了各项开支和收入,甚至还开始尝试分析不同售价对销量的潜在影响,隐隐已触摸到了经济学的边缘。
他们不再只是记账的工具,开始思考数字背后的商业逻辑。
医药科里药香更浓了。
葛年安洪亮的嗓音不时响起,正在讲解一味药材的炮制火候对药效的影响。
苏六月等学员听得聚精会神,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新近试制成功的几种药散和药膏,标签写得清清楚楚——止血散、清热颗粒、消肿膏…种类比之前丰富了许多。
葛年安完全将这里当成了他的新战场,与苏安那种“离经叛道”的理论相互印证,竟让他停滞多年的医术,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匠作科则是最热闹的。
改良织布机的木质骨架已经立了起来,虽然还显得粗糙,但基本的传动结构已然具备。
苏文苏章两兄弟围着它,一边调整着榫卯,一边争论着某个滑轮的尺寸。
而旁边的空地上,还散落着一些他们利用课余时间捣鼓出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利用杠杆原理的省力打水装置、可以调节风向的简易风车、甚至还有一个雏形的、靠水力驱动的石磨模型…虽然大多还不实用,却闪烁着难能可贵的创新火花。
苏安穿梭其间,看着这一张张沉浸在自己领域里、散发着专注光芒的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心中充盈着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技术的火种开始自行燃烧,这远比她自己事必躬亲更令人喜悦,苏安心中在冬日里暖洋洋的。
傍晚时分,景四带来了最新的前线消息。
他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轻松。
“先生,渠提退兵了。”
景四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灼人,“并非小挫,是其国内生变,几个大部族为争夺王储之位动了刀兵,后方不稳,前线大军不得不回撤固守。王爷判断,至少今冬明春,边关可保无虞。”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庄子的每个角落。
压抑了太久的欢呼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好多苏家村人还有庄户,都涌上了街头,相互道贺,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苏家院子里。
苏大顺乔氏互相看着,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期盼了太久的好消息。
直到苏大顺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好…好啊!”
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苏未苏酉才开始议论起来…乔氏和李翠紧握住双手,互相对视一眼喜极而泣…
战争阴云的暂时散去,意味着多少家庭可以免于破碎,意味着他们脚下这片土地,终于可以迎来一段喘息之机。
应该可以过个好年了!
很快,消息传遍了整个庄子。
苏安望着西方天际最后一抹光亮,心中却不像旁人那般全然放松。
渠提内乱,退兵百里…这背后,有多少是裴景之运筹帷幄、纵横捭阖的手笔?他信中提到“稍安勿躁”,是否也预料到了边境局势的这番变化?
暂时的和平来之不易,却也更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平静。
兴都的皇帝在等红薯丰收,边关的威胁暂时解除,苏家村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时间。
腊月的风,依旧寒冷,但空气中已然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年味。
这天傍晚,苏来福、老族长,连同苏睿、苏智两位老爷子,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一同来到了苏安家中。炭盆烧得旺旺的,乔氏给大家端上热茶。
苏来福搓着手,脸上带着憨厚又有些期待的笑容:“安安,眼看着没二十多日就过年了。咱们村这大半年,跌跌撞撞,总算熬过来了,还办起了学院,有了工坊。这第一个团圆年,咱想着得好好过一过,也去去这一年的晦气。你见识多,脑子活,咱们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年,咱们怎么过?热闹热闹!”
老族长也捻着胡须点头:“是啊,学院里的娃娃们,课业也不能一直紧绷着,该放到什么时候,也得有个章程。”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安身上。
窗外,暮色渐合,雪地的反光映得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意和期盼。
这是一个历经磨难后,对团圆和新生最朴素的渴望。
苏安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意,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充满希望的脸庞。
学院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工坊里弥漫的皂香,医药科里捣药的叮当声,农事科学员们争论大棚搭建的激昂…
这一切,都与窗外那暂时安宁的边关捷报交织在一起。
这个年,注定不会平静。
它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如何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这个年过得既有意义,又能凝聚人心,还需好好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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