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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的工作室——或者说,由他那些闪烁的屏幕、缠绕的线缆和奇形怪状的外接设备临时占据的收容所大厅一角——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成为了整个团队注意力的焦点。空气中弥漫着焊锡的微甜气味和处理器高速运转散发的焦灼感。阿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敲击键盘和调整示波器旋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精准。
“过滤掉常规电磁波背景噪音……增强对灵知性异常频谱的敏感度……妈的,这精神干扰波段简直像噪音一样无处不在!”他一边操作一边喃喃自语,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
林默和苏媛也没有闲着。他们利用收容所大厅那面可以有限度呈现外界信息的墙壁,投射出城市的地图和各种可能与“画家”、“色彩”相关的档案资料。本地的都市传说、未解悬案、艺术家的精神病院记录……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都被他们罗列出来,交叉比对。
“‘色彩凝固之地’……”苏媛用指尖轻点着地图上一个被标记为“废弃颜料厂”的地点,随即又摇了摇头,“太直白了,而且能量扫描显示那里只有工业污染残留,没有异常波动。”
“那么,‘画家遗失的梦’呢?”林默沉吟着,“有没有可能指代某个生前作品风格强烈、最后精神失常或失踪的画家?”
他们筛选出几个候选人:一个以描绘扭曲梦境闻名的象征主义画家,晚年死于自闭;一个擅长使用极端对比色的表现主义大师,最后一把火烧光了自己的画作后跳海;还有一个……被称为“色彩疯人”的街头涂鸦者,他的作品据说看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本人则在数年前离奇消失。
“这个‘色彩疯人’有点意思,”阿哲抽空瞥了一眼他们筛选出的名单,手指仍在键盘上飞舞,“我好像在哪份边缘论坛的加密帖子里看到过关于他的讨论,说他的一些涂鸦,即使在墙体被粉刷覆盖后,依然会隐隐透出原本的颜色,像无法愈合的伤疤。”
就在这时,阿哲面前一个造型古怪、如同老式雷达般的设备突然发出了尖锐但不刺耳的蜂鸣声。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不断闪烁的淡紫色光点,在城市地图的某个区域稳定地显现出来。
“找到了!”阿哲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一个持续散发异常波动的点位!能量签名……和日志发出的干扰波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吻合度!虽然很弱,但绝对异常!”
林默和苏媛立刻围拢过去。光点所在的位置,并非他们之前重点关注的任何地点。那是一片位于老城区的、即将被拆迁的旧居民楼群,地图上标注的名字是“霞飞里”。这片区域在规划中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与艺术相关的显着地标。
“‘霞飞里’……名字里倒是带点颜色。”林默微微皱眉,“具体位置能再精确吗?”
“我试试……”阿哲快速调整着参数,屏幕上的地图不断放大,最终锁定在霞飞里深处,一栋看起来与其他旧楼别无二致的七层建筑。“就是这栋!波动源……似乎不是来自某个特定的房间,而是整栋楼,或者说,是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本身在散发这种波动!”
“空间的‘伤疤’……”苏媛若有所思,“和那个‘色彩疯人’无法被覆盖的涂鸦传说,似乎有某种隐喻上的关联。‘现实的画布之外’……也许入口并非一扇具体的门,而是这片区域空间结构上的一个‘破绽’。”
目标锁定,气氛瞬间变得不同。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猜测,而是有了一个明确的、尽管依旧充满未知的目的地。
“准备出发。”林默没有犹豫,下达了指令。他看向苏媛和阿哲,“这次任务环境未知,规则不明,危险性可能远超以往。我们三个必须同行,苏媛负责分析规则,阿哲尝试进行环境监测和设备支援。王琦,你带两个人留守,保持通讯……如果可能的话。”他补充了最后一句,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迷失域内,常规的通讯手段是否还会有效。
雷烈靠在门边,冷眼看着他们忙碌和准备,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表情。“浪费时间。”他丢下这么一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同去或提出反对,只是抱着手臂,仿佛在等待看一场好戏。
没有多余的告别,林默、苏媛和阿哲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除了必要的生存物资和收容容器,阿哲还带上了一些经过他紧急改装的、理论上能探测能量和规则异常的小型探测器。然后,他们推开了收容所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再次踏入“正常”的世界。
外面正是午后,阳光明媚,车水马龙。但三人心中没有丝毫放松,按照阿哲设备指引的方向,快速而沉默地向着“霞飞里”赶去。
越是靠近那片老旧的居民区,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便逐渐弥漫开来。并非视觉上的明显异常,而是一种感官上的微妙错位。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下飞舞的轨迹似乎变得有些粘滞;远处传来的城市噪音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变得模糊而遥远;甚至连吹过脸颊的风,都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冰冷的迟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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