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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暗灰色雾气的攻击范围,三人喘息未定,便被眼前这由疯狂色彩构筑的“圆形剧场”所震慑。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气味几乎化为实体,松节油的刺鼻混合着颜料腐败的酸朽,以及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疯狂思绪”的味道,更加浓重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粘稠的、有颜色的毒雾。
林默的“静默领域”在冲出雾气后微微扩张,重新稳定在约三米半径,将三人庇护在内。领域之外,那些构成剧场的色彩——撕裂的猩红、淤积的暗紫、病态的蜡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流淌,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悸动。领域的边缘与这些色彩接触时,发出细微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般的“滋滋”声,那是不同规则在相互排斥、侵蚀。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阿哲的声音干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肩膀上被灰刺擦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冰冷的麻痹感,他背上的装备包冒着淡淡的青烟,散发出焦糊味。“这地方的能量读数……如果我的设备还能用的话,肯定爆表了。”
苏媛没有回答,她的视线如同锐利的解剖刀,快速扫过整个剧场结构,最终定格在中央那巨大的、疯狂旋转的色彩漩涡,以及漩涡上方那团不断变换形态的“凝固的油彩”。然后,她的目光移向了那个背对着他们,坐在画架前的模糊身影。
“目标确认,‘凝固的油彩’。”苏媛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但关键可能在他身上。”她指向那个画家身影。
林默缓缓点头,他的共情能力在这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混乱、极端的情绪碎片如同尖针般试图刺入他的意识海,若非静默领域的过滤,他恐怕早已被这情绪的狂潮淹没。即使有领域保护,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漩涡中蕴含的滔天绝望,以及那个画家身影散发出的、近乎偏执的疯狂创作欲。
“他在‘画’那个漩涡,”林默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或者说,他在试图用他的‘画笔’,去定义、去固定那个代表他核心疯狂的漩涡。那团油彩……是漩涡的核心,也是他所有情绪的凝结物。”
就在这时,那背对着他们的画家身影,手中那支不断滴落情绪的巨大画笔,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尽管他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但整个“圆形剧场”的氛围,骤然变得更加压抑。
“他注意到我们了。”苏媛肯定地说,她的手指无声地收紧。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他们脚下那由混合色彩构成的“地面”,突然开始软化、变形。原本只是微微起伏的基底,此刻如同变成了粘稠的沼泽,试图将他们的双脚吞噬进去。同时,周围构成剧场“座椅”的那些痛苦色块,开始剥离出大大小小的色彩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抓起,悬浮到空中,对准了领域内的三人。
这些色彩碎片不再是单纯的视觉现象,它们开始散发出明确而危险的能量波动——猩红碎片带着灼热的愤怒,暗紫碎片萦绕着深沉的哀伤,蜡黄碎片则弥漫着腐朽与病态的恶意。
“规则攻击实体化了!”阿哲惊呼,“他的‘念头’可以直接影响这个空间!”
“维持领域!不要被拖住!”林默低喝,全力催动精神力。静默领域的光芒变得凝实,将那软化的地面强行“固化”了一小片区域,同时领域壁障荡漾起更密集的涟漪,抵抗着那些悬浮色彩碎片的无形压力。
然而,攻击并未直接到来。那个画家身影,再次举起了画笔。他没有回头,而是对着那狂暴的色彩漩涡,轻轻挥洒。
他没有画向漩涡,而是将画笔上蘸取的、某种难以形容的暗色调,朝着林默三人所在的方向,虚空一划!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沉闷巨响炸开。三人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拉长!
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剧场边缘,静默领域也依然存在。但是,他们与中央漩涡之间,那片原本空旷的“场地”上,陡然升起了一片由扭曲、尖叫的暗色线条构成的“森林”!这些线条如同活着的、充满痛苦的荆棘,疯狂地舞动着,封锁了前进的道路。森林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人形阴影,发出无声的哀嚎。
“是‘绝望荆棘’!他改变了前方的‘画面’!”苏媛迅速判断,“强行穿越会非常危险,这些荆棘蕴含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即使领域能抵挡物理层面的缠绕,其附带的绝望情绪也可能渗透进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左侧那堆积的、如同山峦般的猩红色块,突然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一片翻腾的、散发着灼热与暴怒气息的“血海”,朝着他们漫卷而来!炽热的高温即使隔着领域也能感受到,空气因热量而扭曲。
右侧,那片原本看似平静的蔚蓝色区域,则骤然变得深邃无比,散发出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吸力,仿佛一个蓝色的漩涡,要将他们的意识和生命都拖入无尽的忧伤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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