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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烈的惨叫声如同被掐断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那混合着幻象与规则的光束并未持续太久,但其造成的效果却触目惊心。
光芒散尽,雷烈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焦黑的人形痕迹烙印在地面上,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而他本人,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数米之外,浑身衣物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灼伤、冻伤以及仿佛被空间撕裂的诡异伤口。暗红色的能量早已溃散,那几件他赖以逞凶的攻击性诡物,此刻也光芒黯淡,散落在一旁,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双曾充斥着贪婪与疯狂的眼睛紧闭着,左眼周围的皮肤焦黑翻卷,看起来异常可怖。曾经不可一世的暴力化身,此刻如同被随手丢弃的破旧玩偶,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镜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从仍在崩塌的画廊远处传来的结构呻吟声。
“彼岸”小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他们经历过无数凶险任务,见识过各种诡异的反噬,但像卡珊德拉之镜这样,瞬间将雷烈这种级别的收容员几乎秒杀的反击,仍是前所未见。
寒鸦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在疯狂颤抖,指向镜子的方向,显示出那里汇聚的能量虽已平息,但潜在的威胁等级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队长……”影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镜子……”
“它…有自己的意志。”寒鸦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凝重,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面重新变得“人畜无害”的银镜,“或者说,它的防御机制,远超我们的预估。强行触碰,等同于触发最高级别的诅咒。”
灰鼠默默收起了剩余的飞镖,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才若是他们先一步强行夺取,现在躺在那里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苏媛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雷烈的惨状,瞳孔猛地一缩,但随即又被那面悬浮的镜子吸引。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刚才那一刻的能量爆发模式。“不是纯粹的能量冲击……夹杂了时间碎片、认知扭曲和规则层面的否定……这镜子,它在‘拒绝’被不符合条件的存在触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依旧匍匐在地、双手紧按影子的林默。他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已经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他似乎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在经历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凶险。
“林默……”苏媛心中焦急,却不敢轻易打扰他。现在,所有的希望,或许真的只能寄托在那玄之又玄的“影子”之上了。
与此同时,在林默的意识深处,那片由自身阴影构筑的黑暗空间里。
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当外界镜子爆发出恐怖反噬的同一时刻,林默感觉自己的这个“影子空间”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虽然也并不平静)的湖面,整个黑暗空间剧烈地震荡、扭曲起来。那些原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记忆碎片和情绪浪潮,瞬间变得狂暴无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默的意识核心。
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那些连接着他与共生诡物的“能量丝线”,在此刻变得极度不稳定,时而绷紧欲断,时而疯狂扭动,传递来各种混乱、痛苦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波动。
“回响纸页”的悲伤变成了绝望的哀嚎;“指引口哨”的迷茫化作了刺耳的尖啸;“泪纱”的哭泣更是带来了淹没一切的窒息感……就连那枚“窥视之眼”玻璃弹珠,也传递来无数破碎、混乱的视觉垃圾,几乎要撑爆他的脑海。
这些诡物,似乎也在恐惧着卡珊德拉之镜的力量!
“稳住……必须稳住!”林默在意识的狂潮中拼命挣扎,努力固守着一丝清明。
他回想起镜子低语中的提示——“生路在你的影子里”。如果影子指的是这个与所有共生诡物相连的核心意识空间,那么生路究竟是什么?
是借用所有诡物的力量合力对抗?不,连雷烈集合数件攻击性诡物之力都被瞬间击溃,这条路显然行不通。
是隐藏?躲避?可这个空间似乎也受到了镜子力量的波及。
他的意识在狂暴的能量流和信息碎片中穿梭,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无数念头闪过,又迅速被浪潮打碎。
就在他感到意识即将被这混乱洪流彻底冲散的时候,一个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其他诡物波动的“联系”,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条极其纤细,几乎难以察觉的丝线,颜色黯淡,传递来的感觉……不是悲伤,不是迷茫,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隔绝”,一种“独立”,一种将自身与外界一切影响剥离的奇异状态。
这是……
林默的意识猛地聚焦在那条丝线上。他想起来了!这是在第二次任务中,收容那枚“指引方向的锈蚀口哨”后,所建立的微弱联系!当时付出的代价是手上无法洗去的锈迹和短暂的“永不停歇”的疲惫感。这件诡物的能力是指引方向,但其特性,似乎是……在一定程度上,不受其他幻象和空间扭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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