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祖地的苍穹之上,那轮由毁灭性能量爆裂形成的金红色邪阳终于彻底湮灭于虚无,只留下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如同愈合缓慢的伤疤,证明着方才那场几乎要倾覆天地的恐怖碰撞。
下方,被肆虐能量洗礼过的山川大地满目疮痍,龙族修士们正竭力运转法力,引导地脉,修复着祖地的创伤。劫后余生的龙族与妖族们,虽已渐渐散去,但那惊心动魄的恐惧感仍如同梦魇般缠绕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低声的议论与后怕的唏嘘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精致的宫殿内,灵气氤氲如雾,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珩静立于雕花的玉窗前,目光穿透结界,望着远处那高耸入云、散发着亘古威压的祖龙殿。他身形挺拔,即便只是安静站立,也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雍容气度,仿佛生来便该俯瞰众生。这是深植于血脉中的人王仪态,纵然他极力收敛,依旧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余韵。
然而,他那张尚显稚嫩、完美得近乎不真实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着与外表年龄绝不相符的沉重与冰冷。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那视万物为刍狗的祖境伟力,以及三位妖祖最后那若有深意、仿佛能洞穿一切的一瞥,都如同冰冷的刻刀,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力量……”他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中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没有力量,连生死都不能自主,谈何尊严,谈何自由?
殿门轻响,幽香浮动。那位负责照料他的狐妖王去而复返,她身姿摇曳,面容娇媚,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盏白玉盅,盅内盛放着琥珀色的灵液,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浓郁生机。
“小祖宗,”狐妖王的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带着刻意营造的安抚与讨好,“方才可真是吓坏了吧?都怪那两位老祖宗,动静也太大了些。快,这是金龙祖特意赐下的‘地脉龙髓乳’,最是安魂定魄,滋养根骨,快服下压压惊。”
她走到珩身边,将玉盅轻轻放在一旁的玉几上,眼神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着珩。只见这少年人王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她,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动作自然而优雅,带着一种天生的贵胄之气,仿佛接受供奉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端起玉盅,动作不疾不徐,仪态无可挑剔。然而,在狐妖王看不见的视角,他端盅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眼神在低垂的瞬间掠过那琥珀色的灵液,灵魂深处属于穿越者的警惕性已然提升到极致。
‘地脉龙髓乳?名字倒好听,怕是龙族祖地深处凝聚了万载的地脉精华,确实是大补之物,但也必然打着龙族的烙印……’他心中冷笑,‘是想进一步温养我这具身体,加速所谓人皇体的成熟,还是想潜移默化地在我体内种下龙族的印记,方便日后掌控?’
心思电转间,他已将玉盅送至唇边,没有任何犹豫,缓缓饮下。灵液入喉,顿时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能量洪流,涌入四肢百骸,滋养着经脉血肉,甚至隐隐牵动了他体内那沉寂的人皇血脉,使之微微发热。
一股舒适感蔓延开来,足以让任何生灵沉醉。珩的脸上也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恰到好处的红晕,眼神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温润明亮了一些,他看向狐妖王,唇角牵起一个极浅却足以令人目眩的弧度,仿佛是在表达感谢。
狐妖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与放松。她收起了力量,刚刚的探查毫无结果,但这样看来这小人王确实灵智初开,心思单纯,对这般的恩赐只有本能的欣喜与接纳。她最怕的就是这些转世之身藏着什么前世的宿慧,暗中搞鬼。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小祖宗喜欢就好,”狐妖王笑靥如花,“老祖宗们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呢。你好好修炼,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家便是。”
珩再次颔首,依旧不语,只是将空了的玉盅轻轻放回玉几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韵律。他不能多说,言多必失,沉默与恰到好处的、符合身份的仪态,是最好的伪装。
狐妖王又殷勤地叮嘱了几句修炼注意事项(自然是妖族希望他走的路线),这才扭动着腰肢,告退离去。
宫殿大门再次闭合,结界重新笼罩。
就在结界光芒彻底稳定下来的瞬间,珩脸上那丝浅淡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冷肃。他迅速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先前沉眠中,天机老人烙刻在珩脑海中的《蛰隐录》悄然运转!
那涌入体内的、磅礴的“地脉龙髓乳”能量,并未被直接吸收去滋养人皇体。而是在《蛰隐录》功法的引导下,被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力量包裹、淬炼、剥离。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金色龙气烙印,被强行剥离出来,引导向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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