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市,阳光炽烈得像要把大地烤化。江城大学体育馆内,毕业典礼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学士服的黑色身影穿梭往来,空气中弥漫着青春散场的伤感与对未来的憧憬。
陈凡站在人群边缘,指尖传来学士帽流苏的触感,耳边是校长慷慨激昂的致辞,但他的意识却像是被投入了滚筒洗衣机,混乱又灼热。
“我……没死?”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有力,没有常年搬砖留下的厚茧,也没有那场工地事故中被钢筋划破的狰狞疤痕。身上的学士服崭新笔挺,胸口别着的校徽还带着塑料包装的余温。
视线扫过周围,熟悉的面孔一张张闪过,都是大学四年的同学。而不远处,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孩,正是他前世爱到骨髓,最后却联手外人将他推入深渊的前女友——苏媚。
还有她身边那个笑容“憨厚”、正朝他快步走来的男人,赵峰,他曾经视作亲兄弟,最后却撬走他公司、卷走他积蓄的“好兄弟”。
2015年6月20日,江城大学毕业典礼。
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是在35岁那年,因为公司破产、母亲病逝,绝望之下跑到工地搬砖,最终被失控的起重机砸中,死在了冰冷的钢筋水泥堆里吗?
怎么会回到十年前,这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关键节点?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毕业当天,赵峰拿着一份“股权代持协议”找到他,说两人一起创业,他家里能凑到启动资金,但怕父母担心,想让陈凡先代持股份,等公司稳定了再变更。单纯的陈凡信以为真,当场签了字。
可他没想到,这份协议根本就是个陷阱。赵峰所谓的“启动资金”,其实是挪用了他父母准备给他买房的钱,而协议里藏着猫腻,一旦签字,陈凡后续研发的技术、开拓的市场,都成了赵峰的“个人资产”。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后来才发现,赵峰早就和苏媚勾搭在了一起。苏媚之所以在毕业前夕对他百般温柔,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签字,好让赵峰顺利“接管”他的创业成果。
公司成立后,陈凡没日没夜地研发技术、跑市场,硬生生把一个小作坊做到了年营收千万的规模。可就在他准备扩大规模、给母亲治病的时候,赵峰和苏媚联手发难,拿着那份协议将他踢出公司,甚至伪造证据污蔑他挪用公款。
身无分文、声名狼藉的他,眼睁睁看着母亲因为没钱治疗,在病床上痛苦离世。而赵峰和苏媚,却用他的心血买了豪车豪宅,过着奢靡的生活。
最后,走投无路的他只能靠卖苦力为生,直到那场致命的事故降临。
“凡子!发什么呆呢?”
一只手拍在陈凡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回忆。赵峰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协议,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算计。
“校长马上就要结束致辞了,咱们赶紧把协议签了,免得夜长梦多。”赵峰把协议递到陈凡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你放心,兄弟我还能坑你吗?这协议就是走个形式,等公司注册下来,股份咱们一人一半,你的技术股占大头,我就出点钱打打下手。”
周围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也围了过来,纷纷起哄:“峰哥对凡子是真够意思,刚毕业就一起创业,羡慕了!”“凡子,赶紧签了吧,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陈凡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脸,前世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理智。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指尖接过协议,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熟悉的条款——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陷阱,所谓的“股权代持”,根本就是剥夺他所有权益的霸王条款。
“凡子,快签啊,墨迹啥呢?”赵峰催促着,眼神里的急切更甚,生怕陈凡看出什么端倪。
苏媚也款款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赵峰的胳膊,看向陈凡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嘴上却假惺惺地说:“陈凡,赵峰也是为了你好,你们俩一起创业,肯定能成大事。你就别犹豫了,赶紧签字吧。”
她的声音柔媚,却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陈凡的神经。前世,就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他一步步坠入深渊。
陈凡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赵峰和苏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签?赵峰,你确定这份协议,是给我看的?”
赵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凡子,你啥意思?这协议不是咱们之前说好的吗?”
“之前说好的?”陈凡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周围,“说好的一人一半股份?说好的技术股占大头?赵峰,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这份协议里,哪一条写了这些?”
他把协议举起来,对着周围的同学扬了扬:“大家看看,这份所谓的‘股权代持协议’,写的是我自愿将未来所有与公司相关的技术、专利、市场资源,全部无偿转让给赵峰,而我只是个没有任何投票权、分红权的‘名义代持人’。这哪里是创业,这分明是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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