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威胁!以“东瀛方利益”为虎皮,行杀人夺宝之实!陈世昌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每一个“宁安号”船员的心上。
短暂的沉默后,货轮甲板上爆发出更大的骚动和绝望的咒骂。
“放他娘的屁!小鬼子了不起啊!”
“他想干什么?抢船杀人?”
“老轨!锅炉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动个屁!主阀裂了!蒸汽漏得跟筛子一样!没炸膛就是祖宗保佑了!”一个嘶哑、疲惫却异常暴躁的声音从下层甲板传来,带着浓重的机油和焦糊味,显然是那位老轨(轮机长)。
沈逸尘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透过货舱狭窄的舷窗望出去,那艘线条冷硬的巡洋舰如同巨大的黑色鲨鱼,正缓缓地、带着戏谑般的压迫感,逼近失去动力的“宁安号”。舰首那黑洞洞的主炮炮口,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锁定了这边。
怎么办?跳江?带着昏迷的婉清,在这冰冷的激流中,根本是死路一条!留在船上?陈世昌的人一旦登船,他和婉清立刻就会暴露!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的林婉清,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幅度之大,几乎要从沈逸尘的怀抱中挣脱!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她猛地弓起身,双手无意识地死死抓住沈逸尘胸前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沈逸尘骇然低头!
只见林婉清肩胛骨下方那块沉寂的蓝印,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骤然变得灼热刺目!幽蓝色的光芒疯狂闪烁,甚至穿透了层层衣物,将货舱角落映照得一片鬼魅般的蓝!更可怕的是,那幽蓝的光芒深处,竟然开始强行渗透出一丝丝极其顽强、极其纯净的翠绿色光华!
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冰冷的污染与灼热的生机——在她体内,在那烙印的核心处,展开了最原始、最惨烈的撕扯与吞噬!
“婉清!坚持住!”沈逸尘心如刀绞,只能徒劳地紧紧抱住她滚烫又冰冷交织的身体,感觉她的生命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彻底熄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煎熬中!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而温柔的生命律动,如同沉睡巨树的心跳,自幽深的江底轰然传来!瞬间穿透了厚重的船壳,扫过了整个“宁安号”!
这股波动扫过林婉清身体的瞬间!
她体内那正在疯狂撕扯的两股力量,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抚慰与调停!那狂暴闪烁的幽蓝烙印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住,骤然黯淡、收缩!而那一丝丝顽强渗透的翠绿光华,则如同受到了母体的召唤,瞬间变得凝实、温顺!
林婉清身体的抽搐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许多。肩胛下的蓝印依旧存在,却不再疯狂闪烁,幽蓝的光芒如同被一层薄薄的翠绿纱雾笼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暂时的平衡。
沈逸尘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更令他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林婉清那只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右手,原本因痛苦而蜷曲的手指,此刻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滴极其粘稠、闪烁着温润翠绿色泽的液体,如同初生的晨露,艰难地、缓慢地……从她苍白的食指指尖……渗透了出来!
那液体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散发着与江底波动同源的、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它顺着指尖缓缓滑落,滴落在沈逸尘沾满煤灰和血污的衣襟上,留下一点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翠绿印记!
“这是……槐树……汁液?”沈逸尘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婉清的身体……正在渗出槐树的汁液?是那枚融入她心脏的槐籽?还是江底那株正在疯狂生长的玉蘖?它们之间……究竟产生了怎样神秘的联系?
没等他细想。
“哐当!”
一声巨响从头顶甲板传来!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
“他上来了!上来了!”惊恐到极点的嘶喊穿透船板!
沈逸尘猛地抬头!透过舷窗,他看到巡洋舰巨大的黑色身影已经完全笼罩了“宁安号”一侧的天空!几条带着铁爪的粗壮缆绳如同毒蛇般抛甩过来,死死扣住了“宁安号”的船舷!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巡洋舰侧舷一个不起眼的舱门打开,几艘蒙着厚重防水布、形制诡异狭长的黑色小艇,如同水蜘蛛般被迅速放入水中!艇上影影绰绰,全是穿着黑色防水作战服、装备精良的身影!
陈世昌的私人特战队!他们放弃了大张旗鼓的登船,选择了最直接、最致命的突击!
“快!抄家伙!守住舱口!”甲板上传来老轨那嘶哑却决绝的怒吼,“想上老子的船抢人?先问问老子手里这把烧红的扳手答不答应!”
绝望的怒吼、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引擎垂死的哀鸣……还有那几艘在浑浊江水中划开死亡涟漪的黑色突击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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