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夫人长叹:老身岂不知其中利害?只是族大人杂,应嘉又不成器,叫老身如何是好?至于欠银之事,老身自会设法筹措。一旁的甄应嘉听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贾淮道:欠银倒可暂缓,但甄家族人在金陵作恶多端,太夫人该处置的务必处置,否则日后必遭清算。时辰不早,晚辈先行告退。
甄应嘉亲自相送,回府后不解道:母亲,贾淮所言是否危言耸听?有娘娘和皇子在宫中...
糊涂!甄太夫人厉声打断,速去查办族人中作奸犯科者,该送官的一个不留!正好借此整顿家族。
甄应嘉迟疑道:这...岂非要与族人反目?
甄太夫人沉下脸:混账!难道要等皇上亲自来抄家不成?待太上皇千秋之后,这些祸事都要算在我们头上!到时有娘娘在宫中又如何?照样难逃抄家流放!你这般优柔寡断,真是愚不可及!
甄应嘉羞愧告退。望着儿子背影,甄太夫人深深叹息。
贾整军欲返江南大营,恰遇江南巡抚陈廷敬率众官员前来。
下官参见宁侯。陈廷敬领着众官行礼。
贾淮虚扶道:诸位请起。孙刘两家既已伏诛,余下新政推行之事,就劳烦各位了。
陈廷敬暗喜,孙刘两家被抄足以震慑江南豪族,新政推行必将顺利许多。他虽有巡抚标营,却无力对抗大族,如今贾淮扫清障碍,若再办不好差事,实在说不过去。
宁侯连日奔波,又彻夜缉凶,还请先行歇息。陈廷敬恭敬相邀。
贾淮抬手示意,“陈大人,本侯就不去行辕了,江南大营军务紧急,就此告辞。”话音未落已翻身上马,领着亲卫绝尘而去。
神京皇城,养心殿内檀香袅袅。弘武帝将奏章重重合上,龙颜大悦:“张爱卿瞧瞧,贾淮这小子果然没让朕失望。一夜之间拿下江南大营,查抄孙刘二府干净利落。只是没想到这两家当真狗胆包天,竟敢武力抗旨!”
张廷玉双手接过奏本细看,捋须赞道:“宁侯此番雷厉风行,既震慑江南豪强,又为新法推行立威。只是孙刘两家枝繁叶茂,朝中尚有诸多子弟为官,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传旨!”弘武帝猛地拍案,“主犯满门成年男丁即刻问斩,未及冠者发配边疆为苦役,女眷没入教坊司。至于那些在朝为官的旁支——”皇帝眼中寒光一闪,“着都察院严查,涉案者一律革职查办!”
金陵刑场血染黄土时,贾淮刚整顿完军营事务。正盘算返京日程,忽闻亲兵来报:“侯爷,金陵贾氏族老求见。”
虽说金陵十二房与京城八房早已分宗,连祠堂都各立门户。但既是同族长辈到访,贾淮仍整衣相迎。只见白发老者带着青衫书生深施一礼:“老朽贾代河,拜见宁侯。”
“使不得!”贾淮箭步上前搀扶,“论辈分您是老叔公,这般大礼岂不折煞晚辈?”待宾主落座,见老者欲言又止,贾淮会意笑道:“叔公此来,可是为孙刘两家余波?”
贾代河老脸微红:“近日各家惶惶不安,都盼侯爷高抬贵手......”原来自孙刘倒台,金陵世家纷纷携重礼登贾府说情,这位族长近日收礼收到手软。
贾淮指节轻叩茶盏,忽然笑道:“罢了,看在同宗情分上。只要他们遵行新法,前事既往不咎。但若有人阳奉阴违——”青年侯爷眼中厉色乍现,“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侯爷放心!”贾代河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谁敢耍花样,老夫第一个不答应!”临别时又热络相邀:“老宅还留着宁荣二公的手迹,侯爷得空定要去看看。”
送客至辕门外,贾淮望着金陵方向若有所思。秋风卷着落叶掠过铠甲,亲兵忽又匆匆来报:“薛家夫人递了帖子,说是有要事相求......”
次日清晨,贾淮率亲兵抵达金陵荣国府老宅。府门前,贾淮示意亲兵叩门。随着一声,一位老仆应声而出,见贾淮的装束便知是宁国府的淮三爷,连忙跪地叩首:老奴金彩给三爷请安。
贾淮认出这是鸳鸯的父亲,淡淡道:起来吧。说罢大步踏入府内,亲兵紧随其后。
金陵老宅虽不及京城府邸恢宏,却也布局精巧,加之日常洒扫,毫无颓败之象。在金彩引领下,贾淮巡视府邸,询问了些金陵十二房的近况,便告辞离去。
大乾十三年六月廿五,京畿大营外突现三千铁骑,正是贾淮自江南凯旋。安顿好兵马后,贾淮即刻入宫复命。
养心殿内,贾淮恭敬跪拜:臣贾淮复命。
弘武帝含笑抬手:爱卿平身。此番雷霆夜袭江南大营,为新政扫清障碍,当记大功。只是你年纪尚轻,已居高位,不宜再加封赏,可明白朕的苦心?
臣谢陛 恤。贾淮再拜。
见贾淮如此明理,弘武帝欣慰颔首:舟车劳顿,且回府歇息吧。
离宫后,贾淮归心似箭,快马加鞭赶回宁国府。入得二门,只见晴雯俏立相迎,却不见小吉祥、晴月身影,不由问道:那两个丫头去哪了?三爷回府也不来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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