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嘉道:母亲放心,均已打点妥当。只是母亲是否过于忧虑?宫中尚有娘娘与皇子照应,应当无碍吧?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咱们为三皇子耗费了多少银钱。
甄太夫人怒斥:糊涂!若牵连到娘娘皇子,甄家才真真是万劫不复!早听为娘劝告,何至于此?眼下看来,最多罢官抄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钦差南下,雷厉风行查抄甄家,将满门老小押解进京,交大理寺处置。
六月十五,甄家众人被押至神京。经大理寺审判,甄应嘉革职为民,甄家财产尽数充公。
荣庆堂内,贾母与甄太夫人相对而坐。贾母笑道:老姐妹多年未见了。
甄太夫人叹息:是啊,多年未见,物是人非。妹妹仍是国公夫人,老身却已成布衣。
贾母一时无言,只得宽慰:姐姐莫要灰心,宫中尚有娘娘皇子,总有东山再起之日。前些年贾家亦是衰败,若非出了淮哥儿,怕也难逃抄家之祸。
甄太夫人苦笑:还是妹妹有福气,家 了这般出息的孙儿。甄家男儿却没一个顶用的,全靠我们这些妇人苦苦支撑。
贾母心中暗叹,当年荣国府不也是这般光景,才千方百计将元春送入那深宫禁苑。如今看来,家族若要兴盛,终究要靠男儿支撑。甄家既有皇妃又有成年皇子,不也落得抄家下场?
正思忖间,甄家太夫人开口道:老妹妹,此番前来,一是取回寄存之物,二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贾母微怔,甄家明明只存了五万两银子,何来其他物件?不禁问道:老姐姐何时在府里存放了东西?
甄太夫人同样诧异:前些时日派人送来的,是府上二太太经手,莫非老妹妹不知?
贾母心头火起,王氏胆子越发大了,此等大事竟敢隐瞒。况且正值甄家被弹劾之际,这可是窝藏赃物的大罪!面上却不动声色:想必是省亲之事繁忙,一时忘了告知。稍后便唤她来交还。不知老姐姐所请何事?
甄老太太叹息道:老身有个孙女,才貌双全。如今家道中落,难觅良配。当年在江南与淮哥儿有过一面之缘,甚是投缘。本想待年岁稍长再议亲事,后闻淮哥儿已蒙圣恩赐婚林氏女,只得作罢。如今家逢变故,厚颜相求,但求淮哥儿给个名分便好。说着潸然泪下。
贾母眉头微蹙。若说纳妾,她本可做主。只是淮哥儿性情刚烈,不愿因此再生嫌隙,遂笑道:若是其他孙儿,老身即刻便能应允。唯独淮哥儿需他首肯。当年迫他九岁从军,已是亏欠,如今好不容易重修旧好,实在不愿再起波澜。
甄太夫人会意:老身明白,静候佳音。
此时王夫人匆匆赶来。听闻甄家索要寄存之物,心中不悦。原以为甄家败落,这笔横财可收入囊中,不想甄家虽遭抄家,宫中尚有娘娘皇子,不敢过分得罪。
王夫人行礼后解释道:前些时日事务繁杂,一时疏忽未及禀告老太太。若非甄太夫人登门,险些忘了这桩事。
其中隐情,两位老夫人心照不宣。待交接完毕,甄太夫人告辞离去。
人刚走远,贾母厉声道:跪下!
王夫人垂首跪地,暗自打定主意咬定遗忘之说。
贾母看穿其心思,怒斥道:你私藏甄家财物是何居心,老身心知肚明。但你可知若甄家罪证确凿,我贾府便是窝藏赃物?
王夫人闻言悚然,这才惊觉事态严重。若真追究起来,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宫中娘娘。想到此处,顿觉寒意彻骨。
贾母冷眼旁观:现在知道怕了?往后行事多用些脑子,莫要连累全家!
王夫人急忙认错:媳妇考虑不周,只想着给宝玉多存些私房钱,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
贾母想起贾淮提到的瑚哥儿一事,神色复杂地看了王夫人一眼,疲惫地挥手:罢了,你先回去吧,我这老婆子也乏了,要歇会儿。
宁国府宁安堂内,贾淮端坐主位。李大垂手而立,禀报道:侯爷,属下查访多日,当年因瑚大爷被发卖的下人中,年迈的都被卖到偏远之地,多半已不在人世;年轻的丫头都被卖入青楼,如今也都......线索全断了。属下办事不力,请侯爷责罚!
贾淮摇头:这事怪不得你,你已经尽力了。这些日子辛苦了,先回家团聚吧。
待李大退下,贾淮暗自思忖:这般处置下人的手段,必是后宅妇人手笔,王夫人的嫌疑更大了。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正思索间,小吉祥匆匆跑来:三爷,鸳鸯姐姐来了。只见鸳鸯进来行礼:三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贾淮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小丫头随鸳鸯来到荣庆堂。见过礼后笑问:老祖宗这么晚叫孙儿来,可是有事?
贾母叹道:今儿甄家老太太来取走寄存的五万两银子,还求我一件事。
贾淮挑眉。
甄家如今家产充公,只能靠各处寄存的银子度日。贾母面露怜悯,那老太太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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