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望着眼前灵秀的姑娘,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都说过多少回了,不用你们守夜,我夜里很少起身,你们安心歇息便是。特意让人备了安神的熏香,今晚你好好睡一觉。
如今年轻不觉得,长久下去身子骨都要熬垮了。还盼着你往后常伴左右,将来还要为我开枝散叶呢!
晴雯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轻啐道:呸!爷莫不是困迷糊了,净说些浑话!谁要给你生......那个了!
凌策瞧着她涨红的脸颊,含笑道:莫非晴雯不喜欢我?我可是一刻都离不得你呢。
晴雯只觉浑身发软。往日与袭人同住,倒不曾这般亲近。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心里早印了凌策的影子。此刻听他这般直白,又见屋内再无旁人,一时羞怯交加。羞的是这话听着竟格外熨帖,怕的是他趁无人时做出逾矩之事......
爷快别浑说,我才不信这些,您去找香菱袭人说去......
凌策笑着执起她的手,顿觉掌中柔荑僵如冰雕。
何须甜言蜜语?正是你这般有主见的性子,才叫我格外珍重。
晴雯呼吸急促,偷瞥一眼凌策又慌忙低头,胸口剧烈起伏着说不出话。凌策轻抚她鬓边碎发,温声道:往后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这寻常话语此刻却似掺了蜜,晴雯只觉心尖都酥麻了,轻轻点头应允。
正旖旎间,凌策忽蹙眉叹道:这时候来扰人?
晴雯知他耳力极佳,必是听见脚步声,急忙抽手躲进里屋。凌策倚窗望去,见嬷嬷立在院门高喊:小侯爷,东府蓉大爷醒了,那大夫瞧着不顶事,老太太请您过去瞧瞧。
知道了。凌策应着,心下暗忖:时辰倒是正好,可别这会儿咽气,好歹等可卿有孕再死。
起身时不忘朝里间轻笑:乖晴雯,等爷回来。
宁国府后宅
凌策非贾府子弟,不便往前头去,只得每日两头奔波。原是贾母等人信不过外请大夫,唯恐家丑外扬。既决意隐瞒贾蓉不能人道之事,便须瞒得滴水不漏——否则后街那些族亲为过继给贾敬,怕是什么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来。
尤氏与可卿都赞同此法,眼下许多事不便与大夫明言,只让他医治贾蓉外伤,其余交由婆子们照料。
凌策倚在软轿上闭目养神,封嬷嬷低声禀报:
侯爷,今日那大夫似从小蓉大爷处听闻什么,神色有异,已被老太太派人请去问话。老太太嘱您稍后探问,小蓉大爷是否将外泄。
凌策仍阖着眼,气定神闲道:
嬷嬷多虑了,贾蓉并非糊涂人。依我看他早该醒了,怕是昨夜就已清醒。
昏睡多日之人,醒来哪有力气多言?他必已明白自身处境,更不敢轻信那大夫。
此事来龙去脉众人心知肚明,他岂会对外人吐露半句?待我过去时,你且看他定要为贾珍痛哭流涕。
轿夫皆是封嬷嬷亲信,如今贾府管事辈青黄不接,连素日老实无能的嬷嬷都被委以重任。正值丧事缺人之际,凤姐早将封嬷嬷与甄士隐借调至宁国府协理事务。
封嬷嬷轻叹摇头:听说逃走的管家婆子多半已被截回,唯余几人尚未寻获。只是时日愈久,追查愈难......
凌策浑不在意,除他安插之人,其余逃奴断难脱身。贾府借调王、史两家亲随追捕,更有贾府旧仆随行灭口。他手下人马俱在城中改头换面潜伏着,闻言只道:
这些琐事与咱们无干。倒是等东府丧仪毕了,我欲带香菱出城散心,嬷嬷也准备同行。
封嬷嬷微怔,旋即应下。她深知凌策向来疼爱香菱,在江南时便常携其游玩,如今能在贾府安住这些时日已属难得。
轿辇刚入宁国府后宅甬道,忽见两位佳人并肩而行。前者温婉秀丽,姿容堪称绝色;后者艳若桃李,眉宇间却透着凛然英气。二人见贵人仪仗,垂首侍立。
封嬷嬷含笑引见:这位是东府奶奶的两位妹妹,尤二姐与尤三姐,近日在府中协理事务......
姐妹俩闻听二字,连忙敛衽行礼:
拜见侯爷!
凌策面带笑意地说道:
快请起,不必多礼。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尤二姐轻声细语地回答:
回禀侯爷,姐姐吩咐我们去查看元宝蜡烛准备得如何了,前头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凌策微微颔首,心想贾珍身份尊贵,治丧期间每日开销确实惊人。后宅又无人主事,诸多事务都需要有人照看。
尤三姐与姐姐性格迥异,对凌策毫无畏惧,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
侯爷这是要去哪儿呀?
尤二姐闻言脸色骤变,急忙拽了拽妹妹的衣袖,生怕她冒犯了贵人。凌策略作思索,恍然大悟:
你们是初次来此?以前没见过贾珍父子?
尤二姐连忙拉着妹妹答道:
倒也不是头回来,先前随母亲来看望过姐姐几次。只是未曾见过大老爷和小蓉大爷,没想到这次来竟是这般情形。我们姐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姐姐打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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