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炉,毫不留情地将郑州的街道烘烤得发白,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融化在这炎炎烈日之下。陈飞驾驶着汽车,缓缓驶过中州大道,车窗外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车内的空调出风口吹出阵阵凉风,但这风里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中药气息。那是陈飞特意从医馆带回来的香囊,里面装满了薄荷和藿香,据说可以提神醒脑。然而,此刻的陈飞却丝毫感受不到这股香气带来的清爽,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掌心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在胸口,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一切都源于昨天在王静的公寓里的那场谈话……半夜,把三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后,反而睡得踏实了。早上王静去律所准备材料,他想着医馆还有病人等着,就先回了郑州。车快到医馆那条街时,远远就看见平日里清净的巷口挤满了人,攒动的人头后面,隐约露出两个藏蓝色的身影——是穿制服的。
陈飞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猛地往下一沉,仿佛要掉进无底的深渊里。他的脚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由自主地踩下了刹车踏板。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汽车在路边滑行了半米多才勉强停稳下来。
陈飞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地推开车门。车门刚一打开,一股滚滚热浪就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一般,猛地向他扑来。这股热浪不仅带来了令人窒息的高温,还夹杂着人群的嘈杂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群蜜蜂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的耳膜都有些发疼。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高喊:“陈医生回来了!陈医生回来了!”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激起了一片骚动。人们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纷纷转过头来,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落在了陈飞的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仿佛在探究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有担忧,似乎在担心他是否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还有几分让人难以言喻的审视,好像在评判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当前的局面。
陈飞拨开人群往里走,白大褂的下摆被汗水浸湿了衣角。他看见医馆的玻璃门紧闭着,平时用来晾晒药材的竹匾歪在墙角,里面的陈皮撒了一地。“李婶,这是咋了?”他抓住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在医馆看了多年病的老街坊,“大家咋都聚在这儿?”
李婶脸上堆着愁容,拉着他的胳膊往旁边躲了躲,压低声音说:“小飞啊,你可回来了。刚才来了俩人,说吃了你开的药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还报了警……”
“什么?”陈飞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不可能啊,我开的方子都是按规矩来的,药材也都是正经渠道进的……”
“还咋了?”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从背后炸开,像碎玻璃划过人的耳朵,“这是不是你开的药方?把人吃出病来了,现在医院抢救呢!你还有脸问咋了?”
陈飞猛地转过身,撞进一双恶狠狠的眼睛里。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烫着一头卷曲的黄发,脸上的胭脂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手里紧紧攥着张处方纸,纸边都被捏得发皱。她把处方往陈飞面前一递,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自己看!‘陈飞’两个字是不是你签的?我男人昨天吃了你开的药,今天早上就上吐下泻,现在在急诊室躺着,医生说再晚点就没命了!你安的什么心啊?”
陈飞接过处方,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纸上的字迹确实是他的,开的是调理脾胃的方子,用的都是党参、白术之类的温和药材,别说中毒,连副作用都很少见。“这处方的确是我们医馆的,”他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那妇女,“请问您先生是什么症状?他是怎么吃药的?有没有同时吃别的东西?我得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说着就要往巷口走,想去医院看看究竟,胳膊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好,陈医生。”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冷静,“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非法行医,还发生了重大医疗事故。我们过来找你调查一下,希望你配合。”
陈飞转过头,看到两张年轻却严肃的脸,胸前的警号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其中一个警察拿出手铐,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作为呈堂证供。跟我们走一趟吧。”
“非法行医?医疗事故?”陈飞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周围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盘旋:
“没想到陈医生看着老实,能干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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