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水梭悬浮在那片被幽蓝光涡照亮的终极深渊之上,如同闯入神只墓穴的蝼蚁,既渺小,又带着一种僭越的悸动。光涡中心那向下延伸的阶梯虚影,与悬浮的黑色金字塔,散发着无声而磅礴的引力,吸引着我们的目光,也牵动着沈师兄怀中那灼热寂静的古神煞晶。
“那金字塔……在‘看’我们。”云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体内稀薄的真龙血脉,在此刻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与……悸动,仿佛遇到了同源而更高阶的存在,又仿佛嗅到了天敌的气息。
“不仅仅是‘看’,”岑老紧握紫色木杖,靛蓝衣袖无风自动,“它在扫描,在分析。这不像天然造物,更像某种……监视器,或者哨站。”
沈师兄眼中红光闪烁,盯着光涡:“煞晶在渴望下去,但也在发出警告。阶梯后面……有非常古老、非常混乱的东西,也有……让煞晶‘兴奋’的源头。我们必须靠近金字塔看看,它可能是控制这个节点,或者至少是了解这里的关键。”
我努力扩展空间感知,试图触碰那黑色金字塔和光涡阶梯,但反馈回来的是一片模糊的、带有强烈排异性的“场”,仿佛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空间迷彩。“金字塔周围的空间被扭曲加密了,直接感知很难穿透。光涡本身……很稳定,稳定得可怕,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被‘建造’或‘锚定’在这里的。”
就在我们犹豫如何行动之际,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光涡或金字塔,而是来自我们下方,那片能量水晶般的地面深处!
“吼——!!!”
一声低沉、压抑、却仿佛能震荡灵魂的龙吟,毫无征兆地从地底传来!这龙吟并非通过海水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与不屈的威严!我们脚下的辟水梭猛地剧烈摇晃,周围晶莹的地面也随之震动,崩裂开细密的纹路!
“龙?!真正的龙威?!”云煌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血脉深处传来的、面对更高位格同类的本能反应,但更多的是震惊与骇然,“这怎么可能?!世间真龙早已绝迹……”
他话音未落,下方的震动更加剧烈!只见那片“地面”的裂痕迅速扩大、蔓延,幽蓝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射而出,越来越亮!紧接着,在距离我们数百米外、靠近光涡边缘的位置,一大片“地面”轰然破碎、隆起!
碎石与能量结晶四散飞溅,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挣扎着显露出来!
那是一条龙!
一条真正的、体型超过百米的东方神龙!它的身躯覆盖着黯淡无光、伤痕累累的青色鳞片,许多地方鳞片剥落,露出下方焦黑的血肉。修长的龙躯被数十条粗大无比、由幽蓝能量凝聚而成、末端深深扎入下方水晶“地面”和四周空间的锁链死死缠绕、贯穿!这些锁链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法则与能量的具现化,不断抽取着巨龙的力量,转化为幽蓝光晕,汇入中央的光涡之中!巨龙的四肢龙爪被同样材质的能量镣铐锁住,紧紧贴合在水晶地面上。它的龙首高昂,一双巨大的、原本应是璀璨金色的龙目,此刻布满了血丝与浑浊,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疲惫,死死盯住了……悬浮在光涡上方的黑色金字塔!
而在巨龙盘踞破碎的“囚笼”上方,一个庞大的阴影缓缓浮现——正是之前追杀我们、却因体型未能挤入缝隙的那头巡界者领主!它那半透明的躯体此刻更加凝实,内部的幽蓝光芒如同心脏般有力搏动,数对惨白骨肢舒展,庞大的口器开合,发出无声的嘲笑与威慑。它并非凭空出现,而是仿佛一直“镶嵌”在那片囚笼上方的空间里,此刻才完全显形。它那阴冷贪婪的意识,牢牢锁定着下方的巨龙,更像是一个……看守!
“囚龙……为源?”岑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原来如此!这光涡,这稳定的空间节点,其能量来源之一,竟然是抽取一条真龙的本源!好大的手笔!好恶毒的手段!”
“那些巡界者……不止是吞噬裂缝能量的野怪!”我瞬间明悟,“这领主是看守!防止巨龙逃脱,也捕杀任何可能干扰‘抽能装置’的闯入者!我们刚才闯进来,可能已经被它视为威胁,或者……新的‘猎物’!”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那巡界者领主缓缓转动它那没有明确五官的头部,将“目光”从巨龙身上移开,投向了我们这艘渺小的辟水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暴虐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寒潮般席卷而来!
“吼!!!”
被囚禁的青龙再次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龙吟中带着无尽的悲愤与一丝……仿佛看到变数般的急切?它疯狂挣扎,引得那些幽蓝锁链哗啦作响,光芒剧烈闪烁,但锁链深深扎根于空间与能量地面,纹丝不动,反而从它体内抽取出的光芒更多了一些。
“人类……修士?”一个宏大、沙哑、仿佛无数碎片拼凑而成的意念,强行挤入了我们的脑海,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痛苦,正是来自那条被囚的青龙!“小心……看守……金字塔……是‘钥匙’也是‘枷锁’……破坏它……或可……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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