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苍梧郡前线,两军对垒。
叛军大营前,高悬着“恢复姜国”、“迎回公主”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叛军首领,一个自称姜氏旧部后裔、名叫吴逵的魁梧汉子,正策马阵前,声若洪钟地对着朝廷官军方向喊话,言语间极尽蛊惑之能事:
“泱朝的将士们!看看你们身后!那敖家窃据江山,屠我姜氏皇族,此乃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天命在我!姜国正统血脉,永嘉公主姜璃殿下,已重回世间!她就在我们身后,即将带领我们,光复故国,再造山河!尔等何必为伪朝卖命?速速弃暗投明,共襄盛举!”
他话音未落,朝廷军阵一侧,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衣裙、外面随意罩了件银狐皮斗篷(瑞王妃硬塞的)的少女,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正是秋猎时共患难的“马兄”),在一队精锐侍卫的护卫下,越众而出,不是姜璃是谁?
她没穿华服,未戴珠翠,甚至头发也只是简单束成马尾,脸上还带着点赶路的疲惫和风尘,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混不吝的、看透一切的嘲讽。
姜璃(没等吴逵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就喊,声音清亮,瞬间压过了战场肃杀的气氛):“喂!对面那个大嗓门!你说谁在你身后呢?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带领你们造反啊?”
吴逵显然没料到姜璃会亲自出现在阵前,更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开场白,愣了一下,随即试图维持气势:“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岂可受伪朝挟制?末将等在此,正是为了迎您回归,重振姜室!”
姜璃(掏了掏耳朵,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回归?回归哪儿去?回你们那个连地图上都找不着影儿的‘姜国’?还是回你们这连顿饱饭都未必管够的山沟沟大营?”
她拍了拍自己座下的黑马:“我说这位……吴将军是吧?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要光复姜室。那我问你,你知道我外祖母,就是你们嘴里那个‘姜国公主’姜璃,她最爱吃什么点心吗?你知道我婆婆敖清如最喜欢哪种海风的味道吗?你知道我从小在殷州,最爱爬哪棵树掏鸟蛋吗?”
吴逵被这一连串不着边际的问题问得有点懵:“这……公主,此等琐事……”
姜璃(打断他,语气陡然变得犀利):“琐事?对你们来说是琐事!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根!我的家!我婆婆把我养大,教我认草药,教我防身,没让我去记什么血海深仇!你们倒好,隔着几百里地,打着我的名号,杀人放火,搅得边境不宁,害得我婆婆在殷州担惊受怕,害得我被朝堂上下喊打喊杀!这就是你们说的‘为我好’?!”
她越说越气,索性从马背上直起身子,指着吴逵的鼻子骂:
“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想光复什么姜室!你们就是想自己当皇帝,自己抢地盘!拿我当个幌子,当个由头!事成了,我是你们手里的傀儡;事败了,我就是你们推出去顶罪的替死鬼!当我傻啊?我姜璃在殷州山里跟狼斗智斗勇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打滚呢!”
这番毫不留情、直戳肺管子的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吴逵和所有叛军脸上。阵前一片哗然,连朝廷官军这边都听得目瞪口呆。
吴逵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公主!您定是被伪朝蛊惑了!休要胡言乱语!末将等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姜璃(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她那块标志性的老面饼,在手里掂了掂):“赤胆忠心?行啊!证明给我看!你现在就放下武器,解散部队,跟我回泱都去跟我舅舅请罪!你敢吗?你要真忠心,就该听我的,而不是逼着我跟你们一起造反!”
她举起那块饼,对着叛军方向晃了晃,大声道:
“你们看清楚!这才是我姜璃的‘信物’!能吃饱,能防身,关键时候还能拍人!比你们那些虚头巴脑的旗号实在多了!谁要是再敢打着我的名号干坏事,不用朝廷动手,我先用这饼把他门牙拍下来!”
她这番“死皮赖脸”加“胡搅蛮缠”加“直击要害”的组合拳,彻底打乱了叛军的阵脚。许多被裹挟的士兵开始窃窃私语,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首领。
吴逵气得浑身发抖,知道再让姜璃说下去,军心就要散了,他猛地抽出腰刀:“妖女胡言!乱我军心!给我放箭!”
然而,他话音刚落,朝廷军阵中鼓声大作,蓄势已久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压住了叛军的势头。敖承泽更是一马当先,护在姜璃身前,厉声喝道:“保护郡主!”
姜璃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听着耳边呼啸的箭矢,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饼,脸上没有害怕,只有一种豁出去的平静和坚定。
她知道,她撕开了叛军虚伪的面具。接下来的血与火,将是对她这番“阵前宣言”最残酷的检验。但至少在这一刻,她用自己的方式,响亮地告诉了所有人:
她姜璃,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只为自己和她在乎的人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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