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境军营的篝火在寒风中明灭不定。连日奔波和阵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峙,让姜璃疲惫不堪,在分配给她的营帐里沉沉睡去。敖承泽加强了守卫,但谁也没料到,叛军对地形极为熟悉,竟派出一支精锐死士,如同鬼魅般绕过明哨暗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营核心区域!
“唔!”
姜璃在睡梦中感到口鼻被死死捂住,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她瞬间失去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四周是几个面容凶悍、眼神狂热的叛军。那个在阵前被她痛骂的叛军首领吴逵,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得罪了。”吴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得逞的狠厉,“既然您不肯体面地配合,那就别怪末将用些非常手段了。”
他一挥手,旁边有人端上来笔墨和一张粗糙的绢布。
“请您亲笔起草一份‘起义檄文’。”吴逵盯着她,语气不容置疑,“就写您如何忍辱负重,如何被泱朝皇室欺压,如今在旧部拥护下,正式宣布脱离泱朝,号召天下姜氏旧臣与仁人志士,共举义旗,光复大姜!盖上您的手印,对外,我们会说这是您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姜璃(抬起头,脸上没有吴逵预想中的惊慌或愤怒,反而露出一个带着嘲讽的、虚弱的笑):“吴将军……你们……就这点出息?”
吴逵皱眉:“你什么意思?”
姜璃(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被绑着的手)
“把我绑得跟个粽子似的,血流都不通了,手指头僵得跟木头一样,怎么写字?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谁信那是本郡主亲笔?你们不是要‘正统’吗?不是要‘大义’吗?拿一份像三岁小孩涂鸦一样的檄文出去,是怕别人笑话你们找来个假货吗?”
吴逵一愣,看着姜璃确实有些发青的手指,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示意手下给姜璃松绑,但依旧紧紧盯着她。
双手获得自由,姜璃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慢吞吞地拿起笔,蘸了墨,看着那张绢布,却迟迟不落笔。
吴逵(不耐烦地催促):“快写!”
姜璃(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吴将军,不是我不想写……实在是我这学问……有点拿不出手啊。”
她开始“诚恳”地剖析自己:“我从小在殷州海边长大,跟着婆婆,认草药我在行,打猎摸鱼我也在行,可这读书写字……也就是勉强认全《千字文》的水平,之乎者也什么的,真玩不转。你们让我写檄文,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我哪会啊?万一写错了哪个字,用错了哪个典,岂不是赔笑大方,更让人怀疑是你们逼我写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笔在绢布上试探着划拉,写出来的字果然歪七扭八,大小不一,毫无风骨可言,甚至有几个字明显写错了笔画。
吴逵看着那堪比鬼画符的“墨宝”,脸色越来越黑。这确实……太不像样了!拿出去别说取信于人,简直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
姜璃(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要不……你们念,我照着抄?不过我可提前说好,有些字我可能不认识,抄错了别怪我。或者……你们找个会写的人,模仿我的笔迹?虽然我没什么固定笔迹就是了……”
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把自己文盲属性摊开来讲的架势,反而让吴逵一时语塞,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确实可以找人模仿笔迹,但终究不如“亲笔”有说服力。
就在吴逵犹豫着是逼她继续写还是另想办法时,姜璃突然“哎呀”一声,手一抖,一大滴墨汁滴落在了绢布正中央,迅速晕开,污了一大片。
姜璃(一脸“懊恼”和“无辜”):“你看!我说我手不稳吧!这……这还能用吗?”
吴逵看着那张被污损的绢布,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死死盯着姜璃,怀疑她是故意的,可她脸上那真切(且愚蠢)的懊恼又不似作伪。
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骚动和兵刃交击之声!
“首领!不好了!官军……官军找到这里了!”一个叛军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喊道。
吴逵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什么檄文,恶狠狠地瞪了姜璃一眼:“把她带走!看好她!”
山洞内瞬间乱作一团。姜璃心中狂喜,是承泽他们来了!她趁乱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扔向一个想来抓她的叛军,同时脚下故意一绊,撞翻了旁边的墨盘,墨汁溅得到处都是,更是将那份“檄文”彻底毁掉。
在混乱中,她悄悄将之前藏在袖口里的一小块、掰下来准备应急当干粮的硬饼屑,丢在了山洞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石缝里。 这是她和敖承泽玩闹时约定的紧急记号之一,意味着“我曾在此处,被迫胁,已脱身或试图脱身”。
山洞外的喊杀声与兵刃撞击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隙,吴逵当机立断。他深知此地已不可久留,官军既然能摸到这里,说明行踪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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