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距那场书房里的坦白已过去一年。
澄园内,永嘉郡主姜璃正对着一桌子乱七八糟的材料和半成品工具抓耳挠腮,那张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小脸,此刻皱得像颗苦瓜。
“啊啊啊——!怎么办啊刘三!敖承泽那小子就要成亲了!已经开始走流程了!我这当表姑的,到底送点什么才能既显得我关怀备至,又不会太掉价,最好还能……嗯,稍微特别那么一点点?”
她掰着手指头数落着自己的“困境”:
“送金银珠宝?俗气!而且我那点俸禄,估计还没婉音自己的嫁妆值钱!”
“送字画古玩?更完蛋!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
“总不能真把我那锅新研制的‘十里飘香(其实是臭)’驱虫膏送去吧?我怕他们洞房花烛夜会被熏得连夜搬家!”
一旁的家令刘三,如今已是泱都街面上有头有脸的“刘爷”,此刻却愁得比自家郡主还像苦瓜。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郡主,要不……咱们送点实用的?比如,上好的绸缎布匹?”
“俗!”姜璃一口否决。
“那……送一套名家打造的兵器?世子爷武功高强……”刘三继续献策。
“更俗!哪有送兵器给人家当新婚贺礼的?你是想让他们夫妻对打还是怎么着?”姜璃丢过去一个白眼。
(姜璃内心OS):“唉,以前坑他、吓他、让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挺顺手的,这突然要正儿八经送祝福,怎么这么难!都怪婆婆,非说什么‘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这‘样子’也太难装了!”
她烦躁地在工坊里转来转去,目光扫过那些冒着各色气泡的瓶瓶罐罐、形状古怪的机关零件,还有角落里那几包用油纸小心翼翼包着的、她根据婆婆留下的殷州古方改良的药材。
澄园,郡主书房。
姜璃正对着一本摊开的、画满了奇奇怪怪符号和草药图的笔记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桌上还摆着几件半成品贺礼:一对绣工勉强算精细的鸳鸯枕套(她贡献了创意,宫女动的手),一小坛据说是强身健体的药酒(颜色有点可疑),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机关零件。
“不行不行,这些都太普通了!”她烦躁地把枕套推到一边,“完全体现不出本郡主的水平和对贤侄的深切关怀!”
她的目光在书房里逡巡,最终,落在了书架最高层那个落了灰的小木箱上。那是之前研究“天雷”……哦不,是“至阳至刚驱邪散”时,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和笔记,皇帝舅舅严令封存,禁止她再碰。
禁止?
这两个字在姜璃的字典里,基本等同于“此路或许更刺激”!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让她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对了!烟花!!!”
她兴奋地一拍桌子,震得那坛药酒晃了三晃。
“还有什么比一场照亮整个泱都夜空的烟花,更能表达祝福的呢?既热闹,又气派,还能让全城的人都沾沾喜气!完美!本郡主简直是天才!”
“而且,研究爆炸物……啊不是,研究绚丽光影,可比绣花写字有意思多了!这才配得上我永嘉郡主的身份!”
说干就干!她立刻搬来凳子,踮着脚去够那个小木箱。
就在这时,奉命前来汇报府内采买事宜的家令刘三,刚一脚踏进书房门槛,就听见了郡主那石破天惊的“烟花”宣言,再看到她正奋力去够那个象征着“灾难”的木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郡郡郡……郡主!不可!万万不可啊!”
刘三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不是帮郡主干活,而是死死抱住了凳子腿,声音凄厉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嗯?”姜璃低头,看着脚下挂着的“人形挂件”,不满地挑眉,“刘三,你干嘛?快松手,我有正事要办!”
“郡主!祖宗!”刘三抱得更紧了,几乎是声泪俱下地陈情,“您忘了陛下的旨意了吗?严令禁止您再碰这些硝石硫磺啊!那可是‘天雷’!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万一您有个闪失,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姜璃试图把凳子连同刘三一起拖走,发现阻力太大,只好跳下凳子,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反驳:
“舅舅那是杞人忧天!”她小手一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能搞定”的自信,“上次那是个意外!是现场制作的配方太糙!这次不一样,本郡主是要做烟花,追求的是美学,是艺术!动静小,色彩多,安全系数高得很!”
(姜璃内心OS):“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反正又没真的做过,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全?!”刘三的音调拔高了八度,指着窗外后院那个依稀还能看出点轮廓的浅坑,“上次您也说‘心里有数’,结果呢?那坑现在还没填平呢!郡主,三思啊!世子爷大婚是喜事,您要是把澄园……或者把自己点着了,那这喜事可就……可就变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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