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努力摆出端庄稳重的样子坐下,只是那微微喘着的粗气和歪掉的珠冠,让她这番努力显得格外“姜璃”。
皇帝钦点的正、副使——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宗正,另一位是礼部的侍郎,身着庄严礼服,手持圣旨与礼单(上面列着象征吉祥的马匹、大雁、丝帛等物),神情肃穆地立于堂前。苏尚书及家眷皆着正装,跪听圣意。
老宗正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展开那卷明黄的制书,用他洪亮而沉稳的嗓音宣读这桩由天子钦定的良缘。
就在这万籁俱寂、只待纶音的关键时刻——
“等等!”
一道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只见身着繁复朝服、努力想显得稳重的永嘉郡主姜璃,一个箭步从宗亲队列里跨了出来,径直走到老宗正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非常“自然”且“理所应当”地伸出了手:
“老王爷,这等宣读制书、为晚辈定下姻缘的大事,合该由本宫这做表姑的来才对!这才显得我们皇家对婉音的重视嘛!”
(姜璃内心OS):“这么露脸又威风的事情,怎么能让老登专美于前?我才是承泽最亲的长辈(自封的)!”
老宗正捧着制书的手一抖,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永嘉郡主,这……于礼不合啊!宣读制书乃陛下赋予使节之责,岂能……”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姜璃不由分说,几乎是用“抢”的,小心翼翼(但动作很快)地从老宗正手里“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制书,还安抚性地拍了拍老宗正的手臂,“老爷子您辛苦了,在一旁歇着,看我的!”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努力模仿着记忆中皇帝舅舅宣旨时的威严架势,“唰”一下展开了制书,面向苏家众人。
苏尚书嘴角微抽,苏夫人低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屏风后的苏婉音,听得真切,忍不住扶额。
姜璃清了清嗓子,用她能发出的最“庄重”的声音,朗声念道:
“皇帝制曰:朕闻……呃……”
第一个磕绊出现了。制书用的是最正式的骈文体,满是生僻典故和华丽辞藻。
“……咨尔……苏氏有女……婉音……那个……”她卡壳了,眉头皱起,盯着下一个词,“……性秉……秉……”
这个词她好像见过,但一时想不起读音和意思。
(姜璃内心OS):“糟糕!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弯弯绕绕的!‘性秉’后面这是个什么字?三个‘鹿’堆在一起?这念什么?‘粗’?不对啊……意思是……很善良?”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和她手中那卷仿佛变得烫手的制书上。
姜璃的额头开始冒汗,但她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脸皮)支撑着她。她决定跳过不认识的字,靠上下文和自己强大的理解(脑补)能力蒙混过关!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用“自信”的语气,铿锵有力地“解读”道:
“……性秉……敦厚!对,敦厚!柔明……呃……蕴德!贤惠……淑贞……反正就是一大堆夸人的好话!”
她一边“翻译”,一边还自顾自地点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才华。
老宗正和礼部侍郎的脸都快绿了。
“……兹为瑞王世子敖承泽……聘以为妃!尔其钦哉!”
终于念到结尾,姜璃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四个字,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完成了一项壮举。
她得意地合上制书,环视一圈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的众人,尤其是面色古怪的苏尚书,露出了一个“看本宫念得多好”的笑容。
(姜璃内心OS):“完美!虽然有几个字不认识,但大意肯定没错!我真是冰雪聪明!”
苏尚书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率领家眷,叩首谢恩:“臣,领旨谢恩!”
纳采之后,紧接着便是“问名”之仪。使节需再次郑重询问女方的姓名与生辰八字,以归卜于庙,占卜吉凶。
按理说,这只是走个过场,苏婉音的姓名八字早已记录在册。但我们的永嘉郡主,再次发挥了她的“主观能动性”。
她觉得,光是走流程多没意思?她这个做长辈的,得为贤侄的终身幸福把把关!
于是,仪式结束后,她捧着那份写有苏婉音准确八字(年月日时)的泥金帖子,回到澄园,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几本从玲珑阁角落里扒拉出来的、不知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纸张都泛黄发脆的命理相书、占卜星算之籍。
“哼,那些钦天监的老头子算得准不准还两说呢!我亲自算一算,才放心!”
她秉烛夜读,对着那些艰涩难懂的“干支”、“五行”、“神煞”,看得头晕眼花。
“甲寅……乙卯……咦,承泽是辰时生人,属龙……婉音是酉时,属鸡……辰酉……呃,是合还是克来着?”
“金木水火土……他们两个一个水多,一个缺火?这能互补吗?还是相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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