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磨磨蹭蹭地进了宫,来到御书房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
御书房内,皇帝敖哲正端坐案后批阅奏折,看似平静,但周身那无形的低气压让旁边伺候的内侍都大气不敢出。
姜璃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乖巧、最无辜的笑容,细声细气地开口:
“舅舅……您忙着呢?那个……皇庄的事儿……都处理完了……百姓们都很感激舅舅恩德……那……没什么事的话,璃儿就不打扰舅舅处理国家大事了?舅舅再见!”
她语速飞快,说完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站住。”
皇帝头也没抬,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像定身咒一样让姜璃僵在了门口。
皇帝缓缓放下朱笔,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带着十足的揶揄:
“呦呵?这不是我们那位单枪匹马、深入虎穴、智勇双全、为民除害,差点还‘英勇就义’了的大英雄,永嘉郡主吗?怎么,办完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连跟朕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姜璃:“!!!”
(姜璃内心OS):“完了完了!舅舅这语气……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讽刺!绝对是讽刺!”
她头皮发麻,赶紧转过身,低下头,摆出最诚恳的认错姿态:“舅舅……璃儿知错了……我不该半夜偷跑出去……不该用火药炸人家门……不该……不该装死……”
她越说声音越小。
皇帝看着她那副鹌鹑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当然知道姜璃这次歪打正着,确实办了件好事,铲除了地方毒瘤。但她的行事方法,实在是太无法无天,太不计后果!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若不加以约束,迟早要闯出弥天大祸!
“知道错了?”皇帝慢悠悠地端起茶杯,“那你可知,私自调用火药、夜闯民宅、以身为饵、行事鲁莽,该当何罪?”
姜璃瘪着嘴,不敢吭声。
皇帝看着她,沉吟片刻。功是功,过是过。功已赏(那块试验田和民间声望就是最好的赏赐),过则必须罚。
他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念在你此次确实为民除害,功过相抵,朕就不重罚你了。” 在姜璃刚刚松了口气时,他话锋一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你给我回澄园,老老实实禁足半年!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澄园半步!好好给朕反省!”
“半年?!”姜璃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
(姜璃内心OS):“半年?!那不是要憋死我?!我的试验田!我的新研究!我的街边小吃!”
“怎么?嫌少?”皇帝挑眉。
“不不不!不少!不少!”姜璃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哭丧着脸,“璃儿领罚……谢舅舅开恩……”
于是,风光无限的“除害英雄”永嘉郡主,回府后的第一道正式命令,就是接旨禁足。澄园的大门,在未来半年里,将成为她活动范围的主要边界。
“唉……英雄难当啊……算了,半年就半年吧,正好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我的试验田,再研究点……不那么危险的新玩意儿?刘三!去把我的药材图鉴和……呃……算了,先把话本子都给我找来!”
澄园,禁足第十五日。
姜璃四仰八叉地瘫在院中的摇椅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手里薅着一把无辜的狗尾巴草,已经快把它们编成一条龙了。
“无聊啊——!!!”
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绝望的哀嚎。
“刘三!刘三!”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冲着守在月亮门洞外、如同门神般的刘三疯狂招手。
刘三小跑着过来,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郡主,您有何吩咐?”
姜璃一把抓住刘三的胳膊,小脸上写满了真诚(和狡黠):“三啊!我的好刘三!你就行行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出去玩几天吧!就几天!我保证按时回来,绝对不惹事!”
刘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郡主……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金口玉言,禁足半年,这才过了半个月……奴才要是放您出去,这项上人头可就……”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舅舅怎么会知道?”姜璃开始她的经典忽悠,“再说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半个月我没露面,外面都把我传成什么样了?!”
她掰着手指头,气鼓鼓地开始细数她通过各种渠道(主要是靠刘三出去采买时打听,以及慕容筝偷偷派人送进来的信)听来的离谱谣言:
“有说我又被哪个不长眼的绑匪绑了的!”(姜璃翻了个白眼)
“有说我上次炸李员外家,学艺不精,操作失误,把自己给炸死了!现在澄园里住的是我的替身!”(姜璃气得捶了一下摇椅扶手)
“还有更过分的!说我当时被吴家那混账打出了内伤,回来没抢救过来,已经香消玉殒了!现在澄园晚上都闹鬼呢!”(姜璃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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