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平台寂静无声,唯有脚下温润的微光与祭坛上那团黯淡却执拗闪烁的“青帝烙印”在顽强抵抗着从平台尽头弥漫而来的、吞噬一切的寒意。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冰冷,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冻结了亿万年的死寂。
云无心缓缓从祭坛前站起,身体因激动与虚弱而微微颤抖。她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望向李二蛋的眼神复杂难明,有对祖师抉择的敬畏,有对前路的茫然,更有一份被这突如其来的传承所点燃的决绝之火。“李道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祖师烙印显化,跨越万古时空择主于你,此乃亘古未有的变数。这已非我青帝遗脉一族守护昆仑的宿命,而是……关乎此界能否在这场‘蚀’之灾厄中存续的基石之战。我们,或许就是最后的烽燧。”
李二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浩瀚而精纯的“自然道种”带来的感悟中抽离部分心神。此刻,他的感知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能量不再是无形的概念,它们如同拥有了色彩和流向的溪流,在他“眼中”清晰可见——平台青玉中流淌的温和生机,远处黑暗中翻涌的毁灭潮汐,甚至空间中那些细微如蛛网、因承受不住压力而即将崩断的“规则之弦”,都隐约露出了痕迹。然而,这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非但没有带来安心,反而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前方那片黑暗的恐怖。那是一种秩序的绝对对立面,是万物终焉的归处。
他内视己身,那枚如同附骨之疽的“催化剂”标记,在“青帝馈赠”那充满生机与秩序的自然真意映照下,其内部那不断扭曲、蠕动、试图污染同化一切的“蚀”之本质,仿佛被放在了显微镜下,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狰狞可怖。它像是一滴落入清水中的浓墨,不断地扩散着它的污秽。
“我感受到了,”李二蛋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试图剖析那片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终极黑暗,“前面的‘存在’,与我们之前遭遇的任何‘诡异’、‘熔岩巨兽’甚至那标记者本身,都截然不同。那不是量级的差距,而是……维度的不同。”他顿了顿,找到一个更贴切的比喻,“就像一幅画里的二维人物,永远无法理解握笔的三维画家。我们此刻,就站在那幅名为‘现实’的画布边缘,而画布之外,是执笔的……‘虚无’。”
【直播间弹幕(脑补,信号已开始严重不稳定,夹杂着大量雪花噪点):】
【(惊恐)蛋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感觉好可怕!】
【画面在晃!声音断断续续的!是设备问题还是……】
【云妹子好像受伤了?脸色好难看!】
【那片黑漆漆的地方让我不敢直视,总觉得多看几眼魂都要被吸走了!】
【系统君呢?快出来护驾啊!计算一下生存率啊喂!】
【(弹幕稀疏,显然大部分观众已被这无形的压迫感震慑得忘记了发言)】
“我们……还要前进吗?”云无心望着那片象征着绝对终末的黑暗,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身为自然守护者,她对那种纯粹否定生命、否定存在、否定一切意义的气息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与恐惧。那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归墟,要将她毕生守护的一切,连同她自身的存在证明,都彻底吞噬、抹平。
李二蛋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双眼,将高度凝聚的精神力与那缕愈发澄澈凛冽的青莲剑意相结合,形成一根无形无质却极其坚韧的“感知之丝”,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向前方黑暗的边缘探去。
然而,这根凝聚了他此刻最强感知力的“丝线”,在接触到黑暗边界的一刹那,并非被阻挡或弹回,而是……“消失”了。不是断裂,是彻底的、无声无息的湮灭。仿佛那黑暗并非实体,而是一个信息的黑洞,任何形式的探测,无论能量还是意念,都在触及它的瞬间被其绝对的“无”所同化、分解,归于寂灭。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时间、瓦解思维的意念,顺着那被切断的感知链接,如同附骨之疽般反溯而来!
“哼!”李二蛋猛地睁开双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头一甜,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识海中,那缕青莲剑意如同被寒风吹袭的烛火,剧烈地摇曳闪烁,发出尖锐的嗡鸣警示,方才若非它及时斩断了那丝反溯的联系,他的识海恐怕已在瞬间被冻裂!
“不能进去!绝对不能!”他低吼出声,一把抓住云无心略显冰凉的手腕,带着她疾退数步,直到后背几乎要贴上那散发着微弱生机的青石祭坛,“那黑暗……它是一个‘活’的领域,一种我们无法理解、更无法对抗的规则体现!它本身就在不断地‘吞噬’着一切,信息、能量、物质,甚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贸然闯入,我们会在万分之一秒内失去所有感知,思维停滞,肉体瓦解,连‘我们曾经来过’这个事实都可能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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