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林,这座由绝对秩序与极致美学构筑的冰雪殿堂,此刻已彻底沦为了规则的坟场与混乱的狂欢地。
原本如同精密仪器般稳定运行的力场,此刻像是一台被泼了硫酸的超级计算机,内部迸发着危险的蓝色电弧和意义不明的乱码光流。那些曾完美对称的冰晶雕塑,有的被失控的规则射线削去了头颅(如果冰天鹅有头的话),有的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瓦解。更有甚者,一些结构精密的冰雕因为核心能量回路错乱,开始跳起了抽搐般的“踢踏舞”,碎裂的冰晶簌簌落下。
程咬金,这位红色裤衩的猛男,是混乱的中心之一。他对于“热身舞”有着近乎执着的理解,此刻正以一套融合了第七套广播体操和未知原始部落祭祀舞蹈的诡异动作,在布满裂痕的冰面上蹦跶,口中还自带BGM:“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嘿!看俺老程的爱的魔力转圈圈!” 每一次落脚,都让本就脆弱的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屑四溅。
庄周和他的幻影鲲,则是混乱的另一种极端体现。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次元,对周围的崩溃漠不关心。幻影鲲驮着熟睡的主人,慢悠悠地、如同幽灵般穿透了一堵雕刻着繁复对称花纹的厚重冰墙,留下一个边缘呈融化状、极其不规则的巨大窟窿。穿过墙壁后,鲲似乎对窟窿边缘参差不齐的曲线产生了兴趣,用巨大的半透明尾巴好奇地拍打了几下,又弄塌了一大片冰晶。
空中那枚原本指引方向的冰晶箭头,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箭头”的形态,扭曲、拉伸、翻滚,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化、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抽象符号,时而像一团乱麻,时而像一张嘲讽的笑脸,疯狂闪烁的频率足以诱发癫痫。
山灵的意志,在发出一连串混合着尖锐高频噪音、低沉嗡鸣、以及类似“#!&@%规则……无法……定义……错误!错误!”的破碎意念后,彻底陷入了死寂。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CPU烧毁后主板冒烟的彻底宕机。维持领域的秩序力场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时而所有冰晶同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蓝光,仿佛垂死挣扎,时而骤然黯淡,如同断电,甚至在某些区域,空间微微扭曲,短暂地出现了类似哈哈镜般的畸变效果。
“山灵大人……它这不会是……彻底格式化了吧?” 李二蛋捏着那包被攥得有些变形的辣条,感觉自己的神经也和这环境一样濒临崩溃。他甚至觉得,此刻拆开辣条包装的“嘶啦”声,都可能成为压垮这片领域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像是……逻辑核心因无法处理的悖论……导致了底层代码的崩溃连锁反应。” 阿纳托尔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能量护盾,抵御着周围毫无规律的能量溅射,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但任何一个成熟的系统……都拥有终极应急机制。我们必须……在它启动‘格式化重启并清除所有异常数据’程序之前……找到钥匙碎片并离开!”
“可这鬼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异常数据’!” 周晴焦急地躲避着一道突然从地面射出的、毫无预兆的冰锥,“那个‘最不协调之物’到底在哪?难道要我们在这堆垃圾里找个最垃圾的?” 她指了指正在跳热身舞的程咬金,“总不能是他吧?”
“俺觉得……” 丫蛋脆生生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格外清晰,她的小手指坚定不移地指向刚才庄周的鲲穿透冰墙后留下的那个不规则大洞后方,“那里!感觉……最‘得劲儿’!跟外面这些……假模假式的……不一样!”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那个被鲲“暴力开凿”出的洞口后方,隐约可见并非延伸的冰晶林,而是一个被巧妙隐藏起来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圆形空间。与外部极尽雕琢之能事的景象截然不同,那个空间内部,呈现出一种近乎荒芜的状态。
空荡荡的圆形区域内,只有正中央,矗立着一根东西。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柱”,更像是一块被随意丢弃的、未经任何打磨的、表面布满风霜侵蚀痕迹和苔藓(冰苔?)的灰黑色顽石。它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形态臃肿笨拙,坑坑洼洼,与周围那些仿佛由数学公式生成的完美冰晶形成了惨烈到令人落泪的对比。它就像一个浑身泥泞的野孩子,误闯进了无菌无尘的精密仪器实验室,还一屁股坐在了主控台上。
“这……” 李二蛋看着那根“石墩子”,又看了看外面这如同抽象派画作的混乱场景,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我明白了!在这位山灵大人极致追求‘人造秩序’和‘几何完美’的领域里,这个完全原生、未经任何雕琢、充满了自然随机性和混沌美的‘破石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从根源上的——‘最不协调之物’!它甚至不是‘破坏’,而是‘存在’本身,就与这里的规则基础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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