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字条带来的震撼尚未完全平复,一个新的消息便接踵而至,将他们的调查视线拉回了现实的舞台。一场由国际顶尖拍卖行“奥古斯特”举办的“世纪珠宝与遗珍”专场拍卖会,即将在香港举行。而其中一件备受瞩目的压轴拍品,正是一枚名为“月影璇玑”的Art Deco时期胸针,主石为一颗罕见的大颗粒丹泉石,周围以渐变色的蓝宝石和钻石镶嵌出抽象的新月造型。
引起陆砚深和沈星澜高度关注的,并非这枚胸针本身非凡的价值与美感,而是预展图录上,在 provenance(来源传承)一栏中,一个模糊却刺眼的描述——“据信曾为亚洲某私人藏家旧藏,或与已故知名设计师顾晚秋女士有关联。”
“顾晚秋”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两人眼中锐利的光芒。
“消息可靠吗?”沈星澜放下手中的电子图录,看向书房另一端正在快速浏览邮件的陆砚深。
“奥古斯特的行事风格,没有七成把握,不会轻易将这种未经完全证实的关联写入图录。”陆砚深合上电脑,目光沉冷,“这是一个信号,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无论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去。
香港,奥古斯特拍卖行预展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全球顶级的藏家、富豪、珠宝商汇聚于此。当陆砚深与沈星澜携手出现时,依旧轻易成为了焦点。经过之前一系列风波,这位陆太太已不再是神秘的花瓶,而是兼具美貌、专业与话题度的存在。
两人径直走向展示“月影璇玑”的独立玻璃展柜。那枚胸针在特殊的灯光下静静躺着,丹泉石呈现出从靛蓝到紫罗兰色的微妙变幻,周围蓝宝与钻石冷冽的光芒交织,整体设计带着Art Deco特有的几何美感,却又比那个时期常见的风格多了一丝柔和的诗意,与陆砚深书房里那些顾晚秋手稿的设计风格,确有几分神似。
沈星澜戴上白色手套,在工作人员谨慎的陪同下,近距离仔细观察。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掠过每一颗宝石的切割、镶嵌的细节、金属的磨损度……
“工艺精湛,材质无误,是那个时期的真品无疑。”她低声对身旁的陆砚深说,但眉头却微微蹙起,“不过,这镶嵌手法,尤其是背后扣簧的处理方式,虽然极力模仿旧工,但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近二十年才普及的激光焊接技术的痕迹。它被精心修复过,或者说……改造过。”
陆砚深微微颔首,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在寻找,寻找那个可能放出这条“顾晚秋关联”消息的人,或者,那个可能因此而出现的人。
果然,一个略带夸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砚深?真是巧啊!还有陆太太,幸会幸会。”
来人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骚包紫色天鹅绒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是香港本地有名的古董商和中间人,姓赵,以消息灵通和手段圆滑着称。陆砚深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并无深交。
“赵先生。”陆砚深转身,神色淡漠地打了个招呼。沈星澜也微微颔首。
赵先生一双精明的眼睛在沈星澜和那枚“月影璇玑”之间转了转,笑道:“陆太太是行家,觉得这枚胸针如何?听说可能与令外祖父有些渊源的那位顾小姐有关,若是真的,那可真是缘分不浅啊。”
他的话看似闲聊,实则充满了试探。他似乎在确认沈星澜和陆砚深对顾晚秋这个名字的反应。
陆砚深不动声色,语气平淡:“珠宝的真伪和价值,奥古斯特自有定论。至于渊源,空口无凭。”
赵先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尴尬,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陆总说的是。不过嘛,这世上很多事,就怕有心人。我听说,除了这枚胸针,最近还有些关于星辉博物馆早年旧事的‘风声’在圈子里流传,好像牵扯到一些……不太光彩的收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说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沈星澜。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拨了!将顾晚秋与不明来源的拍品关联,同时散播星辉博物馆的负面谣言,意图制造混乱,扰乱他们的视线,甚至挑拨离间。
沈星澜清冷的目光扫过赵先生那看似热情实则狡猾的脸,心中已然明了。这人即便不是幕后黑手,也必然是知情者,或者是一枚被推出来的棋子。
她忽然上前一步,距离玻璃展柜更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个看似在欣赏其他拍品、实则竖着耳朵的人耳中:“赵先生提醒的是。作为星辉博物馆的继承人,对于任何与博物馆历史相关的信息,我都会秉持专业态度追查到底。无论是这枚胸针的真实传承,还是您提到的那些‘风声’,我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毕竟,”她顿了顿,转过头,目光清亮而坚定地看向赵先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绝对的专业和事实面前,任何捕风捉影的谣言,都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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